柳知意笑:“母亲说的哪里话,若论孝心,蕙儿还是最孝顺母亲和父亲的。小舅和外祖母那边,蕙儿也是想多说两句好话,以便早些将我嫁妆拿回来。”
提到嫁妆,栾氏不言语了。
她想着,苏蕙若能将嫁妆拿回来,那是最好的。
挥手道:“蔓儿昨日还问你呢,你也没回,今儿个回来了,抽空瞧瞧她去,你们姐妹相亲,我也欣慰些。”
柳知意应“是”。
从栾氏的秋实苑出去,她径首去了苏蔓的华锦苑。
苏蔓对她爱答不理的,柳知意知她是气恼自己没帮她问出画荷花的事来。
事情吊太久,只怕会让苏蔓失去耐性,所以她决定今日告诉她。
她开门见山:“二妹,我打听到了,薛大人喜欢画含苞欲放的荷花,而且喜欢背景用夕照。”
苏蔓心中欣喜,面上却依旧冷冰冰的:“听说你昨日在晋老夫人跟前侍疾了?”
“是。”
“那你回家还不快些沐浴更衣,带着病气到处跑,可合适?”
“是我想得不周,这就回去了。”柳知意立刻告辞。
她也不想在苏蔓这多待。
回到落英苑,留守在家的陈嬷嬷立刻给她端来温着的燕窝粥。
趁她喝粥的时候,将她不在的时候,自己打听到的事说给她听:
“宁国公府家的老夫人要过大寿了,广发了帖子,夫人昨日也收到了,好像是五日后,您刚才去见夫人,夫人跟您说了吗?”
柳知意摇头。
陈嬷嬷拍腿:“宁国公府的老夫人向来低调,往常过寿没请过人,今年也不是大生日,却大张旗鼓的,听说是打算趁此机会给自家的几位未婚配的公子物色合适的姑娘,尤其是他家的二公子。
“就连二房那边,夫人都通知了,让二夫人带着三小姐去赴宴。昨日夫人和二房那边都忙碌起来了,给二小姐和三小姐、五小姐张罗准备首饰裙衫这些。
夫人竟没跟小姐说,看来是不打算带小姐去了!夫人这是生怕小姐您嫁个好人家啊!”
陈嬷嬷说到后来,己十分气愤了。
柳知意却不以为意:“不去也挺好。”
她满心都是调查过去的事,完全没相看嫁人的心思。
她们去赴宴,她正好回晋家去,栾氏也没空啰嗦她。
若是往常,香兰定然也跟着陈嬷嬷一起愤愤。
可现在,香兰知道了小姐的秘密,这几日还跟着小姐办了些事,心思就不一样了。
她觉得,以小姐现如今的格局和聪慧,不愁嫁不着好人家。
见陈嬷嬷还要感慨,她忙道:“小姐不去也好,上次国公夫人来相看小姐没满意,这次若去了,岂不是尴尬?给大公子相看没相中的人,又怎好给其他公子再相?”
陈嬷嬷张开嘴要说什么的,听香兰这一席话,又觉得有道理,之前的话就忘了。
柳知意放下喝空的碗,懒洋洋地问陈嬷嬷:“还有别的事吗?”
陈嬷嬷摇头。
柳知意打个哈欠:“那我小憩会。”
昨夜着实没睡好,她要补一补觉。
这边柳知意睡了,那边暗鳞卫衙署里,赵临风刚刚处理完一堆公事。
柴均快步走进来:“头儿,押送张伯礼的衙役回来了,说是昨晚,张伯礼企图逃跑,在追缉他的过程中,他摔下高墙磕了脑袋,死了。”
赵临风挑眉:“可验了尸?”
“验了。确是颅骨磕碎死的。”
“胡氏那边情况如何?”赵临风又问。
提到这个,柴均想起什么:“属下这几日要办那个杀人案,便派了下边人去,他们一首跟我汇报说胡氏没有外出。今早我将杀人案的相关事宜移交之后,又细问了问盯着的人,他告诉我,胡氏住在晋府。”
柴均跟着赵临风久了,他知道赵临风跟晋荀有来往。
“晋荀?”赵临风意外。
柴均点头:“正是晋公子府上。”
“她怎么住进了晋府?”
他了解晋荀,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帮助别人的人,肯定有缘故。
“下面的人办事死板,让他盯着胡氏,他就只盯着胡氏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调查,所以暂时不知……”柴均挠头。
赵临风脸色微沉:“这人不行,派到州县历练去,你亲自去查,务必查个一清二楚!”
柴均应声去了。
赵临风眸色深深看向窗外。
看来那晚,晋荀以可笑的理由请他喝酒,是故意的。
目的是想让他正好撞上张伯礼打王千允这件事。
晋荀知道他的脾气,自己的属下乱来,他是决不允许的,必然会亲自将张伯礼抓回暗鳞卫去。
是谁让晋荀肥了胆子,连他都敢利用了?
柴均果然高效,下午就来禀报了:“胡氏是晋荀的外甥女带进晋府的,说是以前胡氏曾经救过她。”
“晋荀的外甥女?”赵临风眯了眼。
他想起那晚晋荀跟他喝酒的时候曾经炫耀过自己的腰带,声称是他外甥女绣的。
“晋公子只一个姐姐,嫁给了户部左侍郎苏进宽,但十三年前难产死了,留下了一女一子。这个女儿叫苏蕙,是苏家的嫡长女。
晋家大小姐死的时候,苏蕙还小,跟晋家来往并不多,三年前苏蕙落水昏迷,虽没死却在床上躺了三年,前阵子刚苏醒过来。
她苏醒过来之后,开始跟晋家来往,最近来往十分密切了。昨晚这苏家小姐还住在晋府了。”柴均详尽汇报。
“苏蕙……”赵临风沉吟。
看来是她了,胡氏背后出谋划策的人!
晋荀他是了解的,这种计策完全不是他风格,他顶多就是个帮忙的。
如果是胡氏自己想出来的法子,他没那个能耐让晋荀帮她。
唯有苏蕙。
苏蕙是晋荀唯一的外甥女,只有她能撬动晋荀。
如果这所有的事都是个计划,那他们的计划必定是思虑周全的……
赵临风看向柴均:“你去仔细调查一下张伯礼死亡的过程,不要有任何疏漏。”
柴均领命去了。
赵临风看看窗外的夕阳,起身回家。
宁国公府距离他暗鳞卫的衙署不算远,他素来步行。
踏着晚风,他揣摩着苏蕙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