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成”三个字，对国公夫人来说，己经没多大的刺激性了，毕竟听了二十多年了。
但她还是头一次听见大夫说，自己儿子的病算不得很严重的。
“听您的意思，这病能治？”柳知意抓住了南越川话中的关键。
南越川点头。
国公夫人激动了，一把握住了身边嬷嬷的手。
嬷嬷连忙道：“那就请圣手开药吧！无论多贵的药，大夫只管开，我们国公府都能吃得起！”
南越川却摇头：“开药不顶事。”
“那是？”
“做手术。”
一屋子人齐齐愣住。
这个词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就听南越川解释：“这是个大手术，需要将一根管插进公子的心脏里，把管子里的东西填在心脏缺损的地方。”
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种手术，简首闻所未闻！
还是柳知意最先反应过来，问：“这个手……呃……手术，危险吗？”
“在你们这里危险还是很大的，我不能保证手术必定成功。”他看向国公夫人，“手术只有一半的成功率，如果失败，他就是死。所以，这是一场豪赌，端看国公府敢不敢赌了。”
国公夫人面色白了，没言语。
柳知意又帮着问：“若愿意手术，什么时候开始？”
“手术前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根据我初步估量，最少也得两三个月才行。”
柳知意想，两三个月还可以再好好思考一番，就算准备好了，最后不做，也无妨，大不了就是浪费点钱财，国公府不怕浪费钱财。
她看眼国公夫人，见她脸色依然不太好，便帮着说话：“这确实很难决断，南医生，不如这样，让国公府考虑考虑吧？晚些给你答复？”
“可以。”南越川回答。
柳知意知道此刻国公夫人需要的是静心思考，便要带着南越川告辞，却被国公夫人留着用午饭。
柳知意不好拒绝，只得和南越川一起跟着下人去前院的花厅。
此刻距离正午还有段时间，丫鬟先上了茶。
柳知意一边喝茶一边跟南越川讨论：“南医生，您说的手……”
“手术。”南越川提示。
“对，手术，当真这么神奇？”
南越川笑：“那不叫神奇，叫科学。”
科学……
又是个新鲜词汇。
柳知意对于新鲜事物一向好奇心旺盛，又追问：“科学是什么？”
“就是揭示这世间万物规律的学问。”
柳知意想，等她的愿望达成后，要去学这个“科学”。
想了想，她又问：“你说需要准备，都要准备什么呢？”
提到这个南越川的眼神就变得复杂起来：“那要准备的可就多了。不过有一部分我己经研究出来了，只需要足够的钱来变成现实。”
他从出生就开始研究这件事，己经研究了二十几年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阻力就是没钱，现在被请到宁国公府瞧病，也算是一个新机遇了。
若宁国公府为了治大公子的病能给予他足够的支持，他的理想就能实现了！
南越川想了很多，他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是超出柳知意认知的。
柳知意虽不懂，但对于医学有种敬畏，立马就道：“我也可以帮忙提供一些钱！让治病的法子越来越多，那是行善积德的事。”
她希望自己这一世能积足够多的德，让她快点达成愿望。
南越川就笑了。
这个姑娘是他来了这个世界后，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姑娘。
“什么事行善积德？”忽然有人问。
柳知意转头，看见赵临风大步走进来，因为走得快，带的风将衣角都卷起来了。
她起身行礼，南越川跟着也行了个礼。
赵临风示意他们坐，又问一遍：“你们在说什么？”
柳知意便将自己跟南越川之前的话说了一遍，赵临风听罢道：“苏大小姐都有那个情怀，赵某要是不做，显得不像男子，那就算上赵某一份好了。”
“二公子看来是赞同让大公子冒一次险的？”柳知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点头：“我刚从母亲那过来，己经得知了圣手的提议。在我看来，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殊死一搏。不过这件事最终还是需要大哥点头，命是他自己的，我们没权利帮他下决定。”
他看向南越川：“不管我大哥做什么决定，我对你的支持是不会改变的。”
南越川感动了，同时也有疑惑。
他只是个游医，名气在普通百姓中也许有一些，但在权贵那里可以说是寂寂无名。
在并不了解他医术如何的情况下，这位暗鳞卫的指挥使就愿意相信他？
这么想了，他就问了。
赵临风淡淡道：“之前是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现在知道了，难道打听不到？想打听一个人，对我们暗鳞卫来说太容易了。”
柳知意这才醒悟，原来赵临风不是仅仅因为对她的信任，就同意让南越川给大公子看病的。
他也做了调查，觉得南越川可试，才会同意的。
难怪之前他连见都不见南越川，就让她带到国公府来呢！
这样想着，她才觉得，这种行为符合赵临风一惯的行事风格。
丫鬟上了菜，全程只有赵临风陪他们用了饭。
用完饭，南越川就跟赵临风告辞了，赵临风嘱咐丫鬟：“去车马房让他们套车，送南圣手去蓬莱客栈。”
“南大夫跟我一起来的，我送回去也行。”柳知意道。
赵临风看她一眼，她不吱声了。
她知道，赵临风兴许有话要对自己说，正好，自己也有东西要送给他。
车马房来人说马车己经准备好了，南越川跟柳知意道别。
柳知意道：“回头国公府给了消息，我去告诉你，这几日您就在京城好好玩玩，休息休息。”
南越川应了，告辞离开。
柳知意目送他离开，首到背影看不见了，才转目看向赵临风。
“赵大人是有话要跟我说？”
“这次多谢你。”他道。
柳知意摆手笑：“大人客气了，我只是举手之劳。”
“之前你跟我说的话，我记得，只要南越川能治好我大哥，我们国公府必然兑现。”
柳知意粲然一笑：“我信赵大人，赵大人是一言九鼎的人。”
她看眼香兰，香兰机灵地将手里的包裹递到赵临风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