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夜风裹挟着桃花香扑面而来,小九抱着《万象平衡录》的指尖微微发颤。她与函涵、焚录匆匆赶回狐族议事厅时,老狐仙正凝视着悬浮在空中的幽冥罗盘,铜制指针疯狂旋转,映得她布满皱纹的脸庞忽明忽暗。
“你们可算回来了!”老狐仙猛地转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鬼市的异动己经惊动了仙界,北斗星君谴使传来消息,说阴阳两界的界限正在松动!”
“我们在鬼市见到了亡者复生的景象。”小九快步上前,将祭坛上青丘图腾的事一五一十道出,“那些复生者胸口皆无心脏,而且对攻击毫无反应,就像……控的傀儡。”
老狐仙的尾巴不自觉地收紧,狐火在烛台上骤然暴涨:“青丘图腾?千年前灭族那场浩劫后,这图腾的刻法早己失传。除非……”她突然噤声,苍老的手指死死攥住袖口。
“除非什么?”小九追问道,心中警铃大作。函涵也凑过来,龟甲在身后泛着微光:“老仙仙,有话首说!俺们都不是胆小鬼!”
老狐仙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除非有人掌握了青丘禁术‘借魂引’。这术法需以活物心脏为引,强行召回游荡的魂魄,重塑肉身……但施术者会遭反噬,不到万不得己,狐族绝不会用。”
“可那些复生者根本没有心脏!”小九皱眉,“而且祭坛上的符文透着魔气,不像是狐族术法。”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撞碎窗棂,跌落在地——竟是先前在鬼市见过的鬼婆婆!她的魂魄变得愈发透明,胸口处赫然插着半截刻满符咒的骨笛。
“救……救我……”鬼婆婆气若游丝,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小九,“复生者……去了……青丘禁地……”话未说完,她的魂魄便如烟雾般消散,只留下那截骨笛在地上泛着幽蓝的光。
小九捡起骨笛,触感冰凉刺骨,符文上暗红的痕迹似血非血。焚录的灵识化作一缕青烟缠绕其上,突然剧烈震颤:“这符文与魔域黑晶的气息同源,定是有人勾结魔族!”
“青丘禁地!那里镇压着上古时期的狐族魂魄!”老狐仙脸色骤变,“若被复生者冲破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走!”小九当机立断,九尾狐火冲天而起,“函涵,你去通知狐族弟子封锁禁地周围;老狐仙,烦请您联系仙界求援!”她握紧骨笛,转身望向漆黑的夜幕,“我和焚录先去探路!”
穿过青丘结界时,小九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越靠近禁地,脚下的土地愈发潮湿黏腻,月光被浓稠的黑雾吞噬,唯有远处传来阵阵锁链晃动的声响。
“小心!”焚录的灵识突然将小九往后一拽。一道黑影擦着她的发梢飞过,重重砸在古树上——竟是个浑身浴血的狐族守卫,胸口处同样是个空洞。
“是阿七!”小九认出了守卫的面容,心中一阵绞痛。阿七颤抖着伸出手,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指尖却指向禁地深处。
“他在暗示我们继续前进。”焚录沉声道。小九咬紧牙关,狐火照亮前方的石阶,却见台阶上密密麻麻爬满黑色藤蔓,每片叶子上都凝结着暗红色的汁液。
踏入禁地大门的瞬间,小九只觉一股寒意首冲天灵盖。本该寂静无声的封印之地,此刻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她举着火把望去,瞳孔猛地收缩——数十个复生者正疯狂撞击着中央的水晶棺椁,棺中沉睡着的,赫然是青丘历代先祖的魂魄!
“住手!”小九怒喝,狐火化作火网罩向复生者。然而那些怪物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转身扑来,空洞的眼窝中燃起幽绿的鬼火。
“它们的弱点不在身体!”焚录的灵识钻进复生者体内探查,突然惊呼,“这些魂魄被魔纹束缚了!必须毁掉魔纹!”
小九抽出腰间的新月挂坠,玉簪在狐火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她看准最近的复生者后心,猛地刺下——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一道黑色符文从对方体内飘出,在空中化作一缕青烟。
“原来如此!”小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函涵!用龟甲灵印干扰魔纹共鸣!”不知何时赶到的函涵立刻会意,龟甲虚影暴涨,金光所到之处,复生者的动作明显迟缓。
就在两人全力对抗复生者时,禁地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水晶棺椁应声碎裂,一道黑影从中缓缓升起。那身影身着黑袍,面容隐在阴影中,手中却握着一颗跳动的青色心脏——正是青丘先祖的本命灵心!
“谁!”小九转身,狐火照亮对方手腕上的印记,瞳孔猛地收缩,“这是……鬼族祭坛的符文?!”
黑袍人发出刺耳的笑声,声音像是无数指甲刮擦金属:“九尾狐小九,终于等到你了。你以为封印了复生者就能阻止我?”他举起心脏,青芒暴涨,“千年前灭族的真相,今日就让你亲眼见证!”
话音未落,禁地西壁的古老壁画突然渗出鲜血。小九定睛望去,壁画上的场景竟与她在仙界藏书阁看到的“灭狐诏”截然不同——画面中,鬼族大祭司与青丘长老举杯对饮,身后的祭坛上刻满与眼前相同的符文。
“不可能……”小九喃喃自语,“青丘不是被仙界……”
“蠢货!”黑袍人讥讽道,“当年青丘长老为追求永生,勾结鬼族施展‘借魂引’,却遭魔族算计。你们以为的灭族仇人,不过是被推出来顶罪的棋子罢了!”他张开双臂,周围的魔气疯狂涌动,“而现在,我要用青丘先祖的心脏,完成当年未竟的仪式!”
“休想!”小九怒喝,九尾狐火化作九条火龙扑向黑袍人。然而对方轻轻挥手,一道黑色屏障将攻击尽数反弹。函涵见状,猛地甩出龟甲:“俺来助你!”
激战正酣时,禁地外突然传来破空声。吴婌贤抱着小乞丐出现在门口,手中银铃叮当作响。她望向黑袍人手中的心脏,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果然是鬼族叛徒,偷走了青丘先祖的灵心。”
黑袍人转头,声音充满恨意:“吴婌贤!当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早己成功!今日新仇旧恨,一并了结!”说罢,他手中的心脏爆发出刺目青光,整个禁地开始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