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战绩如下：叶明凡三百万，苏逸晨两百万，南宫依依两百万，路影一百五十万，李明五十万。
叶明凡和苏逸晨正常发挥，南宫依依改正了高傲的毛病后进展顺利，李明也突破了零蛋，只有路影算是比第一天退步了。
别人问起来他也只能笑笑说那天诸事不顺。
第三天，三人来到银座天街CBD，照例从负三层的消防通道溜上楼，这里还没安装监控，看来是没几个人从这里走，所以保安也懒得理了。
路影站在“瑞松生物”门前，网上说这是一家生物医学公司，占了一整层楼，共有两边，每一边都有玻璃门。
一边是营业部，里面有一个大厅外加很多个小房间，貌似招待着老人，不少穿白大褂的医生走来走去。
另一边是仓库，摆放了很多药柜，上面一罐罐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路影按了下门口的闹铃，“叮咚”声在门内响起。
前台给路影开了门，微笑招待道：“你好，请问你是来看病的吗？”
看病？这不是家生物医药公司吗？又不是医院看什么病？
路影顺着她的话点头：“额，是的，这里能看什么病呢？”
“各种疑难杂症和久治不愈，我们都有办法帮你解决。”护士笑道，“请问你具体是什么问题呢？”
“我……偶尔失眠。”
“那正好，我们刚上市了一款药物，专为失眠人群设计，让你睡到醒不来，梦到周公，梦到杨蜜。”
“等等，睡到醒不来？”路影面无表情道，“难道是安眠药吗？”
“哈哈，帅哥说笑了，这只是夸张的说法。”护士解释道，“我们的失眠药品不仅对身体无害，还能促进睡眠因子的形成，能极大增强你的睡眠质量啊。”
“其实我是来……”
路影听不下去了刚要坦白，就被一个走来的护士打断了：“这位小伙，我们的健康讲座就要开始了，请你随我来，听完之后会有专业医生为你治疗失眠。”
路影本想拒绝，但看到讲座房旁边就是主任办公室，心想等会儿找机会溜进去跟主任推销，还是跟了上去。
进入讲座房，这是一个大型会议室，密密麻麻坐着一大堆人，以老年人为主，中年人为辅，甚至还能看到几个年轻男女牵着手一起听讲座。
路影搬了张椅子坐到了会议室的最后面。
门口走进来一个女医师，胸牌上写着名字“刘淑芬”，白大褂，灰色头发，金丝眼镜，脖子上挂着听诊，看起来十分知性，专业得就像电视保健品广告里的专家一样。
路影眯眼，对这个讲座有点不祥的预感。
只见刘淑芬戴上了小蜜蜂扩音器，开口道：
“大家早上好啊，非常欢迎大家能够到这参加我们的健康讲堂，我们将会为大家介绍本公司和国外联合研发的各种药品。
“老婆子吃了梦回民国美女；老头子吃了雄风焕发；中年人吃了秃顶长小草；年轻人吃了一年三胎！”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各位叔叔阿姨老头老太都眼神炯炯，仿佛参加的不是健康讲座，而是成仙大会。
路影嘴角抽了抽，心想听到这番话应该有人己经意识到了是个骗局吧，但看了看西周，每个人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开始之前先给大家发放礼物，这个是之前说好的哈，参与者人手一份，我们一定不会反悔的，我们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了！”
刘淑芬拍了拍手，然后门口就有几个医生拿着许多筐鸡蛋和挂面进来了。
人群一哄而上，不多时就把鸡蛋和挂面全分完了。
老头老太太们把鸡蛋和挂面揣到兜里生怕被抢了，脸上洋溢着占到便宜的笑容。
然后上面开始播放宣传广告，就是那种经典的保健品广告，低沉的男音介绍药品，不时出现几个什么国际专家坐椅子上解释，最后附上超大字体的价格和购买热线。
“只要998，只要998，健康长寿带回家！”广告结束于这句话。
刘淑芬接着说道：“在场有没有家里孩子不给买的？有没有？有的举一下手。”
有不少老人颤巍巍举起了手。
“可以放下了。”刘淑芬手掌下压，“这个事儿呢是这样的，孩子们一万多的电脑、二十多万的车子甚至是上百万的房子说买就买，怎么我们老年人花个一千买点保健品就不行呢？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台下群情激愤。
“百善什么为先？”
“孝！”
路影也笑了。
……
过了一会儿，路影听到旁边两个老奶奶数落着家中子孙：
“我儿子啊，非说这个药没用，说是花冤枉钱，老是不让我买，真是令人心烦！”
“可不是嘛，我女儿也是，一听见我要去参加什么讲座就说我被人骗了，我说我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米都多，怎么可能被骗呢？真是孝掉我大牙！”
“就是就是，甭理他们，我们买我们的。”
出于好心，路影小声说了句：“阿姨啊，你们就不怕真的是假药吗？这种都是没有资质的东西。”
两个老婆子啧了一声：“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都己经买过好几罐了，吃了之后一点问题也没有。”
“吃了之后是没问题，但是身体也没好转不是吗？”
“谁说的？”一位短发老太太扭了扭身子，自信道，“吃了之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最重要的是整个人心情都变好了！”
“心理作用。”路影道，心说你就不怕等下心也不跳了......
“嘿你这小伙子，怎么管那么宽呢？” 短发老太太不服气道，“就算是心理作用，我们也愿意，我们自己挣的钱自己爱咋花咋花。”
“就是就是，人老了图的不就是一个心理安慰嘛！”另一位老太太插嘴道。
“OK。”路影双手一摊表示认可。
只能说己经劝不回来了，就由她们去吧，反正她们自己都说了心理作用也愿意，你不让她吃她心里郁闷可能身体更不好了。
趁没人注意，路影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了，然后径首离开了公司，不想给它推销了。
一是不想跟它们同流合污，二是也怕等下自己都被绕进去。
搭乘电梯去到另一间公司门口，看到里面有点黑，只开了几盏灯，看不到太多人在工作，反而是听到收拾东西的声音。
路影按下门铃后等了一会儿，出来个方脸男，额头上冒着汗，像是刚搬完东西。
“你好，有什么事？”方脸男问道。
“你好，这里是‘正伟律师事务所’吗？”路影道。
“不是。”
“不是？”路影指了指招牌，“那不是写着嘛？”
“是‘前正伟律师事务所’才对，我们现在改名了，叫‘张伟律师事务所’。”方脸男认真道。
“改名了？”路影皱眉，上次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对，你是来干嘛的？”
“哦，是这样的，我是天择贷款机构的，就是那家有天择大学和政府背书的。”路影想起自己的任务，“了解到律所会面临季节性现金短缺，大案集中期的前期调查费和差旅费加起来很高吧？总是会超过运营资本吧？”
方脸男叉腰道：“哦，原来你是贷款销售啊，对律所痛点还蛮了解的。”
路影干笑道：“因为我们手上也有很多律所客户，所以对这方面比较了解，所以我们可以给到你们最契合的贷款方案。”
说着递过了宣传单。
方脸男没有拒绝，接过去瞥了两眼，摆摆手道：“这要是换在以前，我们还有可能贷你们的款，但是现在你看——”
用手指了指内部冷清的环境，桌子上的东西全撤下来了，杂物被一箱一箱地堆起来，员工们都在打扫卫生。
“我们要搬走了，用不着贷款了。”方脸男补充道。
路影心念急转，接话道：“搬迁好啊，那说明你们业务增长了，需要更大的办公场地了，那高档写字楼的押金及装修费用也是十分巨大啊，我们这里可以提供扩张资金，前六个月只收利息。”
方脸男叹了口气：
“小兄弟，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不是升级了，而是破产了，要搬去荒郊野外了，那里租金便宜。”
“啊？”路影震惊了，“前几天不还干得好好的吗？”
“世事无常啊，现实都是不讲逻辑的，流失了几个大客户后就无法存续了！”方脸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特别是某易峰和某亦凡事情出现后，明星们都开始变得洁身自好了，没有黑料曝光，我们就没有官司要帮他们打了，之前还有个大客户蔡某坤，天天让我们给网友发律师函，但是最近也没动静了，唉！”
看他低落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路影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唉，那好吧，祝安好，我就不打扰了。”
方脸男忽然想到了什么，拦住了路影：“等等，你们公司有个人贷吗？”
路影一愣，诚实道：“有是有……只是我需要向公司申请。”
“有就行了，多少利率啊？”
“信用贷款9%，额度最高100万；消费分期7%，额度最高20万。”
方脸男想了想，掏出手机道：“那先加个绿泡泡吧，把详细资料发我看下。”
末了又补充道：
“我这边没工作了，女儿在国外留学，房贷和车贷也要还，老婆的美甲店也要运营，样样都要钱啊！
“你又是天择贷款公司的，比较信得过天择大学的声誉，所以我急着贷点钱周转。”
路影点点头：“我明白了，后面我们手机沟通。”
“好。”方脸男道，“还有多的宣传单吗？”
“有，要……干嘛？”路影递过了一叠宣传单。
方脸男指了指里面收拾东西的员工：“他们都跟我一样，没了工作，我估计有几个也急着贷款周转，所以给他们宣传单看看，也算是免费帮你推销了。”
“哦哦，谢谢。”路影道。
方脸男关上门转身离开了。
几天前还灯火通明的公司，几天后就变得冷冷清清，恍如隔世。
不知道有多少人没了工作，却还要应付生活的杂事，背负沉重的负担。
路影抓了抓头发，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提供微薄的贷款，希望他们能度过难关吧。
吃过午饭，休息到下午两点半，路影拎着公文包走向下一栋大厦。
这栋大厦外观大气，装修简约，是许多国企的所在地。
路影上楼后，来到一家“国绿环境发展有限公司”门前，从这名字猜测是环保机构。
路影一推玻璃门，发现没锁，大胆走了进去，里面没有大厅，而是由很多个办公室和会议室组成的，房间门基本都关着，只能看到透出来的微弱亮光，而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嘛。
路影贴着墙挪动，靠近主任办公室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徐主任，己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这个月再不发我们还怎么生活！”
“是啊是啊，我们都快变成付费上班了！”
“哎呀，你有你的难处，公司也有公司的难处啊！”
“有多难啊？给我们几个人发几千块的工资都没有了吗？”
“哎呀，现在公司本来现金流就不够，更要把钱花在刀刃上啊，等公司有钱了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好不好？”
“但是己经三个月没有……”
“这个时候更需要我们同甘共苦、同舟共济、团结一致向前看啊，同志们！”
“哪有‘甘’啊，全是‘苦’……”
“对啊，哪有‘鸡’啊，连‘粥’都没有……”
“这样吧，我们仓库里有很多挂面和矿泉水，你们拿回去吧，就当是补贴工资了。”
“矿泉水顶什么用啊……”
“我不也没发吗，等这几个环保工程结束后就有钱发了，你们赶紧回去工作吧！”
“我们……”
“你们再纠缠不清我就要上报领导了，小心下个月上头给你们停薪待岗断社保！”
“好好好，我们不说了主任。”
几个人推门而出，差点撞到正偷听的路影，看路影鬼鬼祟祟的样子，问了句：“你是来干嘛的？”
路影干笑道：“那个，我是来跟徐主任谈业务的。”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脸色一喜：“哎唷，终于有业务来了，赶紧进去谈吧，好好谈啊！”
然后拍了拍路影肩膀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