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回到深蓝的那晚，下了一场雨。
雨不大，却冷得像刀片，一下子削去了整个城市的温度。
她坐在办公室，盯着那封匿名邮件整整十五分钟。
发件人依旧隐藏，附件命名为：
「Ice_vault_17」
祁修礼敲了两下门，没等她回应就推门而入。
他身上带着点雨气，看着她，眉头轻轻皱起：
“怎么又是这个眼神。”
沈意没说话，只把电脑屏幕转向他。
祁修礼看了一眼，眉头瞬间锁住。
他认识那个后缀——Vault，是冰岛地下神经数据库对外编号的一种方式。
编号17，说明这是她当年接触过的其中一段核心资料的影像记录。
可问题是——
她没带回来任何资料。
她曾发誓过：所有接触，仅限于“人脑反应采样参考”。
没下载、没转储、没备份。
他开口：“你要打开它吗？”
沈意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它是证据，还是陷阱。”
几秒后，她点击了播放。
画面开始是黑色的。
随后，一段模糊的影像浮现——实验室的灯光，冷白的墙面，一张病床。
画面中出现一个人影，背对着镜头，声音被处理过，像经过水的电子音。
他说：
“这段影像被留存下来，不是为了证明谁违规。”
“而是为了提醒：我们都曾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为了找到光而做出妥协。”
画面最后，是一张实验数据图。
上面是沈意曾经设计、后来放弃的第一代神经接口模型。
而图中时间戳——是她在离开冰岛前最后一夜的生成文件。
也就是说——
她留下的，不是数据本身。
而是她那晚的脑图模拟模型在系统中留痕。
这种“留痕”，不算泄露，但一旦被曲解——就能成为“使用未授权原型”的证据。
祁修礼目光一沉。
“这是个诱饵。”
沈意点头：“而且是……倒下前的交代。”
她忽然说：“你知道这是谁发的，对吧？”
祁修礼沉默三秒，低声说：
“姜柏元。”
“他是当年‘离岸神经组’的成员，后来隐退，听说眼睛出了问题。”
“但他一首……觉得你是那个没有被保护的人。”
沈意垂下眼眸：
“他在替我，把真相一点点推出去。”
“但他也知道——这真相可能会害死我。”
第二天上午。
媒体爆出一则消息：
【疑似深蓝核心算法，留存于海外非法数据库？】
附：影像资料 Ice_vault_17 全文曝光
立刻，祁家董事会内部再起波澜。
最先开口质疑的，不是祁延时。
而是——祁家二房的长女，祁瑾言。
她冷笑：
“你们说她干净？现在都能拿得出‘遗留模型’了？”
“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不是祁家人。”
“她只是在用你们的资源，站在你们的光底下。”
而在所有人都沉默时，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
是祁家最小的一个人——祁修礼的堂弟，祁辰川。
他站起身，语气冷静：
“你说她不是祁家人？”
“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集团核心研发端，六成算法掌握在她团队手里？”
“她走，深蓝倒；深蓝倒，祁氏空心。”
他扫了一圈在场所有人：
“如果你们还把姓氏看得比能力重要，那你们就等着，看这个姓氏怎么从权力名单上消失。”
祁瑾言愣住。
那一刻，董事会第一次出现了分裂——
不是因为仇恨，也不是因为感情。
是因为现实。
是因为有些人，己经不是“可替代的合作方”。
是“不可或缺的创造者”。
夜里，沈意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你看到的只是第一段。」
「第二段，会彻底把你推上风口浪尖。」
「你要接吗？」
她盯着那行字，沉默良久。
然后她回复：
“推就推吧。”
“我不是为了安全留在光里——我是为了点亮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