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盟友的求助
都是柳芸芸那个贱人！
一定是她和柳芳芳串通好了害我！
一定是她！
柳菲菲在自己院里的疯狂嘶吼，虽然因为二娘的倒台而失了往日的威势，却像一团阴魂不散的毒雾，笼罩在了七妹柳芸芸的头顶。
她毁了容，被府里的大夫断言，即便好了，也终会留下疤痕。
她不敢，也没有能力，再去找如今被老太君视若珍宝的柳芳芳的麻烦。
于是，她将自己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怨恨和恶毒，都凝聚成了一把尖刀，对准了那个她认为最软弱、最可以随意欺凌的人——柳芳芳唯一的盟友，柳芸芸。
报复，开始了。
柳芸芸走在路上，会突然被柳菲菲院里的丫鬟“不小心”撞倒在地。
她辛辛苦苦做的针线活，会被人“无意中”泼上茶水，毁于一旦。
甚至连她分例里的饭菜，都时常会少得可怜，或是干脆就是馊的。
柳芸芸的生母早逝，在这府里无依无靠，性子又一向怯懦。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欺凌，她除了默默忍受和偷偷哭泣，毫无任何反抗之力。
她的小院，成了柳菲菲发泄所有怨毒的垃圾场。
几天后，柳菲菲的手段，再度升级。
她故意在花园的必经之路上“散步”，当柳芸芸低着头匆匆走过时，她猛地伸出脚。
柳芸芸被绊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柳菲菲却立刻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反说是柳芸芸走路不长眼睛，冲撞了她，害得她“受了惊吓”。
她以自己“脸上有伤，身子金贵，经不起冲撞”为由，在地上撒泼打滚，又哭又闹。
事情很快闹到了管事妈妈那里。
管事妈妈们虽然心中明知是柳菲菲在无理取闹，如今二娘虽然被禁足。
但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毫无背景的七姑娘，去得罪这个己经半疯的五小姐。
最后，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管事妈妈做出了裁决。
各打五十大板。
柳菲菲被口头安抚，说是“委屈了五小姐”。
而柳芸芸，则被安上了一个“行事鲁莽，冲撞长姐”的罪名。
惩罚是，在自己的佛堂里，抄写《金刚经》一百遍。
并且，每日必须完成十遍的定额，交由管事妈妈检查，否则，不准吃饭。
这个惩罚，对于一个本就胆小怯懦的女孩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的小院里，没有独立的书房，只有一个阴暗的、常年漏风的小隔间充当佛堂。
而她，要在那样的环境里，日复一日地，完成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消息传到芳芳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院子里，规划着豆芽的“扩大生产”。
她的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
她知道，柳菲菲这条疯狗，己经把屠刀，挥向了她的朋友。
这一刀，她不能不接。
如果她任由柳芸芸被欺凌，那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一个连自己盟友都保护不了的人，在这深宅大院里，是不会有未来的。
她没有立刻冲动地去找柳菲菲理论。
她在等。
等柳芸芸自己来找她。
因为，只有当柳芸芸走投无路，主动来求她的时候，她伸出的援手，才最有分量，最能收拢人心。
她没有等太久。
当天深夜，就在芳芳准备熄灯休息时，一阵极其微弱的、带着哭腔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六姐……是我……芸芸……”
芳芳打开门。
门外，柳芸芸瘦弱的身影，在瑟瑟的秋风中，抖得像一片枯叶。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满是泪痕和绝望。
“六姐……救我……”
一见到芳芳，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彻底断裂，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芳芳一把将她扶住，拉进了温暖的屋子里。
她没有多问，只是倒了一杯热茶，塞进柳芸芸冰冷的手中。
“别怕。”芳芳的声音，沉静而有力，“有我在。”
仅仅是这三个字，就仿佛有无穷的魔力，让柳芸芸那颗惶恐不安的心，瞬间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将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宣泄了出来。
芳芳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许久，柳芸芸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她擦干眼泪，从怀里，将管事妈妈今天发给她的、用来抄经的笔墨纸砚，都拿了出来。
“六姐，她们罚我抄经书，一百遍……每天都要交十遍，不然就不给饭吃……”
“我知道，我写不完的……我死定了……”她的声音里，又带上了那种令人心疼的绝望。
芳芳拿起那些所谓的“赏赐”。
纸，是泛黄粗糙的草纸，上面还有霉点。
墨，是磨不开的劣质墨锭，带着一股臭味。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支崭新的毛笔上。
她将毛笔拿在手里，轻轻捻了捻笔锋。
然后，她将笔尖对着灯光，仔细地眯眼看了看。
她的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
柳芸芸看着她的表情，紧张地问道：“六姐，怎么了？”
芳芳放下毛笔，看着自己的盟友，语气平静，却说出了一句让柳芸芸如坠冰窖的话。
“没什么。”
“只是这惩罚，比你想象的，还要更狠一点。”
“七妹，你这支毛笔，似乎是被人动了手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