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来自五姐的“效仿”
你看，你种的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看起来真新奇。
柳菲菲的声音里，充满了刻意装出来的、天真无邪的好奇。
芳芳扶正了被撞倒的水桶，动作不疾不徐。
她抬起眼，平静地看着柳菲菲那张写满了“幸灾乐祸”的脸。
“一点吃食罢了，上不得台面，就不污了五姐的眼了。”
她语气平淡，既不生气，也不解释。
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柳菲菲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难受。
柳菲菲冷哼一声，带着她的丫鬟婆子们，像一群斗胜的公鸡，高傲地走了。
芳芳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知道，以柳菲菲那种睚眦必报、又好大喜功的性格，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果然，不出芳芳所料。
从第二天起，柳菲菲的院子里，就变得异常热闹。
丫鬟们进进出出，搬来了府里最好的、没有一丝瑕疵的青花瓷罐。
又从厨房里，要走了最大、最的黄豆。
甚至连铺在罐子里的棉布，都是上等的云锦。
柳菲菲这是要“效仿”她。
而且，她要用最高调、最奢华的方式，来证明她比芳芳这个庶女，强一百倍。
芳芳院里的下人，将这些见闻当成笑话一样，悄悄讲给芳芳听。
芳芳只是听着，什么也不说。
她每天依旧是去账房点卯，回来后就给自己的豆芽浇浇水，偶尔看看书，日子过得清闲又惬意。
她知道，科学，是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高低而改变自己原则的。
有些东西，不是光靠模仿和堆砌好材料，就能成功的。
柳菲菲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她把芳芳的步骤，模仿得十足十。
泡豆子，铺在罐子里，盖上布，然后每天浇水。
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收获比芳芳的豆芽更肥美、更高级的“贡品豆芽”。
她甚至己经想好了，等豆芽长出来，她要亲自端到老太君面前，说是自己苦心钻研出的新式菜肴，好好地出一出风头。
然而，她忽略了几个最致命的细节。
她用的青花瓷罐，完美无瑕，底部没有一丝裂缝，用来存水是一流，用来种豆芽，却会把豆子活活闷死。
她担心光线会透进去，让人用厚厚的锦被，把整个罐子都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她更是心急，每天都要掀开好几次，看看里面的豆子长了多高，让豆芽见了太多次光。
芳芳看在眼里，心中只有冷笑。
这是典型的“控制变量法”的反面教材。
到了第西天。
柳菲菲的院子里，开始飘散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酸臭味。
丫鬟们都捂着鼻子，不敢靠近那些宝贝瓷罐。
柳菲菲自己却不以为意，只当是豆子发芽时的“正常”味道。
到了第五天，她觉得时间到了，该是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她特意叫上了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姐妹，准备在她们面前，好好地炫耀一番。
“妹妹们，都来看，这可是我想出来的新鲜玩意儿，比六丫头那个，可要金贵多了！”
她得意洋洋地，亲手掀开了那个用锦被捂着的青花瓷罐的盖子。
盖子掀开的瞬间。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杂着腐烂和酸臭的气味，猛地冲了出来！
“呕——”
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姐，当场就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柳菲菲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
她探头往罐子里一看。
没有她想象中白白胖胖的豆芽。
整个罐子里，是一堆烂成了黏糊糊的、黄褐色的、令人作呕的豆泥。
许多豆子表面，甚至还长出了绿色的、毛茸茸的霉菌。
那景象，那气味，简首就是人间地狱。
“啊——！”
柳菲菲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将那个青花瓷罐推倒在地。
“哐当！”
瓷罐碎裂，黄褐色的烂豆泥流了一地，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变得臭不可闻。
来看热闹的姐妹们，一个个捏着鼻子，像躲避瘟疫一样，惊慌失措地跑了。
柳菲菲的“效仿”，以一种极其惨烈和屈辱的方式，宣告失败。
她不仅没有收获赞美，反而成了整个柳府后院最大的笑柄。
那个高高在上的五小姐，亲手培育出了一罐全天下最臭的烂豆子。
这记耳光，响亮，而且余音绕梁。
芳芳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吃着自己新收获的一盘清炒豆芽。
清脆，爽口。
她什么都没说，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柳菲菲在自己院里又哭又闹，砸了无数东西。
她的母亲二娘心疼得不行。
第二天，二娘竟然以“五小姐受了惊吓，院里阴冷”为由，将府里份例中最好的一批银骨炭，全都调拨到了柳菲菲的院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