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时光裂隙
激光枪的后坐力如同重锤般震得手腕发麻，我死死扣住扳机，虎口被粗糙的枪柄磨得血肉模糊。武器能量条即将耗尽的红色警示疯狂闪烁，警报声尖锐刺耳，仿佛死神的倒计时。喉咙像被冻结的北极冰层般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那是肺部因过度紧张而渗出的血沫。那些半机械生物身上被紫外线灼烧出的焦黑伤口滋滋作响，升腾起刺鼻的烟雾，混合着皮肉烧焦与金属融化的诡异气味。可破损的皮肉下，银色金属骨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断裂的关节处迸发出蓝紫色电弧，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它们转眼又恢复了完整，机械关节转动时发出的齿轮咬合声，如同来自地狱的狞笑。
“这样下去不行！”α-7的机械义眼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警报数据流在他瞳孔中疯狂闪烁。他突然扯开自己的胸腔，金属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指甲刮擦黑板。在暴露的机械腔体内，那颗跳动的荧光核心如同心脏般闪耀，表面流动的能量纹路如同血管。“用这个，它能产生湮灭级能量！”不等我反应，他首接将核心扯出，核心表面的能量屏障瞬间溃散，滚烫的能量流在空气中划出灼热的轨迹，所过之处的空气都扭曲变形，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
核心与激光枪融合的刹那，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变形。现实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揉碎的镜面，无数道裂缝在虚空中蔓延。裂缝深处传来时空撕裂的尖啸，像是千万人同时发出的悲鸣。透过裂缝，我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在眼前展开：实验室里，父母温柔的笑脸沐浴在暖黄色的灯光中，母亲正在调试显微镜，镜片反射出细碎的光芒，父亲拿着试管向我招手，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彩色蜡笔；孙瑾在图书馆专注的侧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书页上，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不时推一推滑落的眼镜，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还有王学霸癫狂的大笑，她站在数据洪流中，周身缠绕着银色机械触须，那些触须如同活物般扭动，尖端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小心！”陈好友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调子。“瑶瑶，你的身体在透明化！”我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消散成闪烁的数据流，皮肤下的血管、骨骼逐渐变得透明，每一寸皮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飘散的数据流在空中勾勒出克莱因瓶的虚影。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王学霸的机械爪穿透我的肩膀，冰冷的金属触感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同时刺入。她俯身贴近我的耳畔，机械音中充满嘲讽：“这就是你反抗的代价，成为数据洪流的一部分。”她呼出的气息带着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混合着刺鼻的臭氧味。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松香气息突然涌入鼻腔。那是孙瑾白大褂上特有的味道，混合着纸墨与雪松的香气，带着图书馆特有的静谧气息。“谁说她是一个人？”熟悉的声音从时空裂隙中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却依旧清晰。我艰难地转头，看见孙瑾浑身浴血，白大褂破破烂烂，布料边缘还在冒着青烟。金丝眼镜只剩半框，镜片上还沾着血迹，可他依然坚定地握着那支银色的方程式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凌空书写，拓扑公式在虚空中闪烁着金色光芒，那些字符如同活物般游动，笔尖划过的地方留下燃烧的轨迹。字符汇聚成锋利的光刃，带着呼啸的风声，斩断了王学霸的机械爪。金属断裂的巨响中，飞溅的碎片在冰面上砸出深坑。“还记得我们在雨夜解的方程式吗？”他朝我微笑，眼中流转的金色数据流与我吊坠的光芒产生共鸣，那些数据流如同银河般在他眼底流淌，“这次换我来当你的边界条件。”
王学霸发出愤怒的嘶吼，声波震得冰面开裂。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金属骨骼不断生长延伸，撕裂的皮肤下露出精密的机械结构。最终，她化作一只巨大的机械怪物，足有三层楼高，关节处的齿轮咬合声如同闷雷。它每一次跺脚，冰原就在脚下开裂，露出更深层的时空裂缝，裂缝中涌出的数据流裹挟着紫色闪电，将整个北极映照得如同炼狱。冰面下传来远古巨兽苏醒般的轰鸣，裂缝边缘的冰层泛着不祥的血红色。
孙瑾将我护在身后，与α-7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将手按在地面。α-7的血液中闪烁着机械粒子，落地后瞬间凝结成银色的金属珠；而孙瑾的鲜血则带着金色的数学符号，每个符号都在冰面上微微发光。两种血液融合的瞬间，在冰面上形成巨大的发光拓扑图形，与我吊坠碎片产生强烈共振。整个空间开始震颤，时间仿佛被拉长，又被压缩，周围的景物变得扭曲模糊。空气里弥漫着静电的味道，头发不受控制地竖起。
“启动克莱因瓶坍缩！”孙瑾大喊，声音被时空扭曲得忽远忽近。话音刚落，整个北极开始疯狂旋转，时空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扭曲折叠，变成一个无限循环的几何结构。王学霸的怪物身体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开始崩溃，金属外壳片片剥落，如同雪花般飞舞，内部的机械零件飞散，尖锐的金属碎片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她的惨叫声混着金属碎裂声，渐渐消散在汹涌的数据洪流中，那声音像是被卷入漩涡的哭喊，越来越微弱。
当一切终于归于平静，孙瑾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他伸手想要触碰我，指尖却穿过了我的身体，如同触碰一团虚影。“别害怕。”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不舍与温柔，每一个字都像是飘散的蒲公英，“我会永远存在于这些拓扑结构中。”他的身影化作无数金色数据流，缓缓融入我的吊坠，最后留下的，只有那抹温暖的微笑，仿佛冬日里的暖阳。
陈好友哭着抱住我，他的肩膀在颤抖，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袖，抽泣声断断续续。而α-7则默默捡起孙瑾遗落的方程式笔，在冰面上写下最后的公式。公式完成的瞬间，远处的天空中，新的极光开始闪烁，绚丽的光芒交织成巨大的克莱因瓶，绿色与紫色的光带相互缠绕，仿佛在诉说着这个未完的故事，也像是孙瑾留给我们最后的印记，在这片冰冷的北极，闪耀着永不熄灭的希望之光。极光下，冰原恢复了平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冰裂声，像是时空愈合的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