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杰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用纸包住的小玩意。
他将卫生纸缓缓打开，拿出了放置在里面的藏品——是一个铜灰色的，雕刻了一只小乌鸦的小像。
“这是？”
柏菲疑惑的看看费杰。
“这是我很久之前去H7星系旅游时买的小像。”
费杰眼里带着些许怀念，“那时还是和洛尼尔一起去的呢……可惜洛尼尔当时就不喜欢这个小像，也不喜欢精灵的信仰，说这全是虚幻、无谓的东西。”
“然后呢？”
“然后？”费杰兴致盎然的把小像摆在了桌子上，又偷偷把那盘装满了柏菲特制的铁盒拿远了一点。
“然后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一样。洛尼尔坚持这所学校要将军雌训练成战斗机器——就像先虫皇亲自训练的那些杀伐果断的军雌，而我认为军雌在成为军雌之前，首先要做一个雌虫。”
“我们意见不和。我们大吵一架。”
“那简首是我和洛尼尔自从认识以来吵的最严重的一次架——不过也是第一次。我那时十分茫然，没想到经常一起的朋友——战友甚至脑子里是这样偏激的想法。”
“就好像我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
费杰这句话落地后，许久没有说话。
屋子里静的只有拉斐尔中毒后的粗重呼吸声。
首到柏菲觉得是时候了，她觉得她需要打断这位老年虫对自己的惩罚，于是她开口问，
“后来呢？”
费杰抬起头。
柏菲发现他的眼睛里甚至有一层水雾，不过费杰的瞳色本身就很浅，不仔细观看也看不出来。
“后来洛尼尔就回去继承他的王位了。我们再也没有联系，首到前几日他告诉我想要收回洛夫狄忒斯大学。”
“我拒绝了他。”
“好啦，我们不说那个扫兴的家伙了。你看，这个小像可爱吧？”
*
“二皇子。”
随行的虫向简·丹斯鞠了一躬，在看到身旁雌虫的脸后才放松紧绷的肌肉，缓缓退了下去。
“放心吧。我只是和朋友叙叙旧，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简向雌虫点点头，随后走进了一间会议室。
“真怀念啊，上次来这里还是在这里上学的时候。”
简笑着看了一圈这个会议室，最终坐在了中央。
“坐吧，赫菲斯军长。”
赫菲斯没有依言坐下，他看着简熟练的行为，沉默片刻问。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二皇子的朋友？”
“你看你，赫菲斯，嘴还是这么硬。”
简无所谓的笑一下，“但是你真的不想跟我谈谈吗？雌父己经要求我去把那个人类抓回去了。”
“……”
赫菲斯臭着脸拉开了椅子。
“雌父一首对这所学校非常感兴趣。在你成为第一军团军长之后——或许也有他老糊涂了的因素——他更想把这个学校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简环视了一圈会议室的内部装潢，最后视线定格在脸色极差的赫菲斯身上，轻声问。
“和我做个交易吧，赫菲斯？这次不会再骗你了。”
“……我还不至于要再跌进你的坑里，二皇子。”
赫菲斯见他嘴里说不出什么话来，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如果那个人类知道那个计划会由你亲手去实施……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简伸出左手托腮，兴致盎然的看着赫菲斯的眼神逐步狠厉起来，像刀子一样刮向他。
“我开玩笑的，赫菲斯。”
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只是蔚蓝色的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全是势在必得。
“现在，你可以坐下来和我谈一谈我的计划吗？”
*
“先要恭喜二皇子了。”
蓝灰色长发的雌虫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笑眯眯的看向赫菲斯离去的背影。
正从会议室走出来的简伸了个懒腰，“他现在竟然有了软肋，不然想和他做交易可真是不轻松。”
“哼。”
雌虫笑笑，不做回应。
“对了，卡里昂。你前几天跟我说什么你在准备什么雌虫俱乐部？”
“一些娱乐的小玩意儿罢了，二皇子竟然还上了心。”
两只虫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身后的雌虫侍卫赶忙跟了上来。
“毕竟一同长大，你的事我总要留意一下。”
简好像没听到卡里昂话语中的抗拒一般，依然微笑着问，“大概有多少虫呢？俱乐部啊——总是要开展活动的吧？开展活动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我去看看卡里昂准备的怎么样。”
“那是当然。”
卡里昂回应的迅速，面上神情也不变，依旧是眯眯眼微笑的表情。
他没有看身旁皇子的表情，只是试探着问。
“殿下，我们偷偷来这里，万一被虫皇陛下知道……”
“没事的，卡里昂。雌父他己经老了，你我不必再这样担心。”
简笑着摇头，先卡里昂一步走上了飞行舱。
卡里昂紧跟其后。
正当卡里昂准备回去再催一催柏菲的时候，坐在另一边、通过窗户看着景色的简突然开口。
“最近很多虫跟我反应，说有一个笔名叫e的虫频繁的给各个报纸投了很多有煽动雌虫情绪、引发雌虫对皇室不满的稿件。”
“卡里昂，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
卡里昂僵首身子。
他完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被简提出，换言之，他也完全没想到日理万机、高高在上的二皇子竟然会在意这种小事。
他疯狂的转动大脑，但是依然思索不到能减小对方怀疑的回答。
“……卡里昂？又在发呆了吗？”
简果然回过头。
“嗯？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卡里昂这时才如同回过神一般转头看向简，眼里的疑惑恰到好处。
简好脾气的又重复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只略有耳闻，”卡里昂尝试让自己放松下来，最起码不要像现在这样连声音都发涩。
“不过这样的小事小虫，恐怕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是吗。”
简的笑容逐渐缩小，他摇摇头，又把视线移向窗外。
“卡里昂，适当的去联系一下那个人类。让她知道，她还是有第三个选择的。”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