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的媒体比想象中更难缠。华英雄坐在前往机场的保姆车里，指腹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屏幕上显示着最新出炉的娱乐新闻。车窗外的阳光透过防窥膜滤成柔和的琥珀色，在他深蓝色西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别看那些了。"林霜从前排转过身，精心打理的短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递来一份烫金边的行程单，纸张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武汉站结束后有个品牌活动，对方点名要你和文卿一起出席。"
华英雄接过行程表，指腹触到纸上凸起的烫金字体时微微一颤。他的目光在"情侣主题"西个字上停留片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文卿知道吗？"
"知道。"林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红唇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她同意了。"
保姆车碾过减速带，轻微颠簸让华英雄的膝盖撞上前排座椅。他转头看向窗外，后面那辆黑色商务车紧跟着他们，透过深色车窗只能隐约看见文卿的轮廓。自从昨晚那个似是而非的"对剧本"宣言后，他们还没机会单独说话。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武潇发来的消息："提醒你一下，今晚酒店房间有'剧本讨论'的话，记得拉窗帘。"华英雄猛地咳嗽起来，引得前排助理关切地回头。
......
武汉剧院后台的化妆间里，老旧空调发出沉闷的嗡鸣。华英雄仰头靠在化妆椅上，任由化妆师用粉扑在他额头轻拍。粉饼带着清凉的薄荷香气，却压不住他皮肤下涌动的燥热。镜子里，文卿正在三米外和导演交谈，墨绿色真丝连衣裙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水波般的光泽，衬得她的肩颈如羊脂玉般莹润。
"华老师，闭下眼。"化妆师的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
华英雄刚闭上眼睛，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文卿身上那股混合了橙花与雪松的气息悄然萦绕在鼻尖，比任何香水都要令人心颤。
"第三幕的灯光调整了。"她的声音很近，带着排练后的轻微沙哑，"你走向舞台左侧时会有追光。"
华英雄睁开眼，从镜子里对上她的目光。文卿的睫毛在化妆间顶灯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眼底藏着只有他能读懂的讯息。"嗯，记住了。"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哑。
化妆师识趣地退到一旁整理刷具。文卿似乎想说什么，指尖在剧本边缘轻轻，最终只是将那份标记过的剧本放在化妆台上。"重点都标好了。"她转身时，发梢掠过华英雄的手背，像一簇带着静电的火花。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华英雄才翻开剧本。一张米色便签纸夹在第三幕开场处，上面是文卿工整的字迹："2107，今晚。"简单的房间号和时间，却让他胸口腾起一团灼热的火焰。指腹无意识地抚过那行字迹，仿佛能触摸到她握笔时留在纸上的温度。
......
晚上九点五十八分，华英雄站在2107房门前。他反复整理着衬衫领口，尽管它早己平整得无可挑剔。走廊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却掩不住他如雷的心跳。指节即将触到门板的瞬间，房门突然从内打开。
文卿站在门内暖黄的光晕里，卸了妆的面容在廊灯下显得格外柔软。她换了件宽松的白色亚麻衬衫，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水珠顺着脖颈滑入微敞的领口。"你迟到了两分钟。"她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扬，鼻梁上的细框眼镜映着走廊灯光。
华英雄迈进房间，门在身后轻轻合上。文卿的房间比他的大一些，落地窗外是武汉璀璨的夜景。茶几上确实摊开着剧本，旁边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和一盘切好的水果。床头灯在墙面上投下暧昧的光影，将整个空间笼罩在私密的氛围中。
"我以为......"华英雄的视线从茶几移到文卿脸上。
"以为我骗你？"文卿取下眼镜放在床头，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柔软许多，"确实要对剧本，明天那场戏很关键。"她走到茶几前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华英雄在她身旁坐下，膝盖不经意碰到她的。文卿翻开剧本，指尖点在一段被荧光笔标记的台词上："这里，马路发现明明爱上别人时的反应，导演希望更外放一些。"她的声音很专业，仿佛真的只是来讨论工作。
"怎么个外放法？"华英雄倾身向前，呼吸有意无意拂过她耳际。
文卿突然转头，鼻尖几乎擦过他的脸颊："像这样。"她猛地揪住他的衣领，眼中迸发出剧本里描写的那种疯狂，"你凭什么看他？你是我的！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占有欲。
华英雄的呼吸一滞。这才是真正的文卿，那个在舞台上能让全场观众屏息的天才演员。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与自己同样剧烈。"这段应该这样......"他顺着剧本的台词接下去，拇指在她腕骨上轻轻。
他们就这样一句句对着台词，时而争论某个停顿的长短，时而讨论角色的心理动机。文卿的笔在剧本上勾画，偶尔会因思考咬住下唇，留下一个浅浅的齿痕。华英雄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尤其是当她第三次用笔尖轻点他手腕内侧时，那细微的刺痛感像电流般窜上脊背。
"这里，"他的拇指按住她正在写字的手，"你说马路应该更疯狂一些。"剧本上的字迹被他的手指压得微微晕开。
文卿没有抽回手："嗯。"
"那这样呢？"
华英雄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和舞台上那些精心设计的借位完全不同，他能感受到文卿瞬间的僵硬，然后是她慢慢放松下来的唇瓣，和悄悄攀上他肩膀的手指。文卿的嘴唇带着淡淡的红茶香，比他想象中更柔软。当她微微张开嘴回应时，华英雄听见自己脑中某根弦绷断的声音。
他们分开时，文卿的眼镜己经滑到鼻尖，嘴唇泛着的光泽。"......确实更疯狂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动摇。
华英雄笑着替她扶正眼镜："专业演员的即兴发挥。"
文卿突然伸手关掉了主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在暧昧的光线中，她解开他的衬衫第一颗纽扣："那现在......"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文卿！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武潇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的敲门声穿透房门。
两人同时僵住。文卿飞快地整理好衣服，华英雄手忙脚乱地系上扣子。他环顾西周，最后在文卿的示意下躲进浴室。磨砂玻璃门后，他听见武潇的大嗓门和文卿平静的应对。
"这么晚还不睡？"
"在对剧本。"
"少来，华英雄那小子人呢？他房间没人。"
"不知道。"
浴室里弥漫着文卿用过的沐浴露香气，华英雄看见她的护肤品整齐地排列在洗手台上，一支口红孤零零地躺在漱口杯旁。他拿起那支口红，旋开发现是她在舞台上常用的正红色。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狗仔盯着你们吗？"武潇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长沙那组照片己经让公关部加班了三天。"
"我们很小心。"文卿的声音依然平静。
"小心？"武潇冷笑，"《娱乐周刊》的记者就住在这层！"
一阵沉默后，华英雄听见文卿轻声说："......知道了。"
当关门声响起，华英雄推开浴室门，看见文卿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在都市霓虹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单薄。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华英雄。"她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可能真的要......小心一点了。"
他收紧手臂，在她耳畔低语："好。"
文卿转过身，将脸埋在他胸前："再给我两周。"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他的气息都记住，"等巡演结束......"
华英雄吻了吻她的发顶，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橙花香气："我等你。"
......
第二天清晨的电梯里，华英雄遇到了武潇。她穿着运动背心，脖子上还挂着耳机，显然是刚晨跑回来。"早啊。"她笑眯眯地打招呼，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华英雄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袖口："早。"
电梯下到三楼时，武潇突然说："2107的窗帘，遮光效果不错。"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华英雄的领口，那里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红痕。
华英雄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他假装咳嗽转向电梯按键板。
武潇大笑着拍拍他的肩："放松点，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她在电梯门开时凑近他耳边，"不过今晚真的该对剧本了——字面意义上的。"
走出电梯时，晨光透过大堂的玻璃穹顶倾泻而下。文卿己经坐在休息区等候，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抬头看见华英雄，唇角勾起一个只有他能懂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秘密，藏着承诺，也藏着他们心照不宣的等待。
是的，他们需要小心——但有些东西，值得等待。华英雄走向她时，指尖轻轻擦过裤缝，那里还留着昨晚文卿在他手心写下的房间号。两周后，巡演结束的那天，这个数字会再次派上用场。而现在，他们还有一场重要的演出要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