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时，华英雄己经醒了。他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枚道具戒指——文卿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戒指内侧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母：**W.Q**。
床头柜上放着今天的行程表：上午十点，银河集团董事会；下午三点，品牌代言拍摄；晚上七点，与林霜共进晚餐。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就像他设计好的"华英雄"人生。
手机震动，林霜发来消息："司机八点半到，记得穿那套藏蓝色西装。"
华英雄放下戒指，走进浴室。冷水冲在脸上，镜中的男人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那是昨夜回忆翻涌留下的痕迹。前世刀光剑影的记忆与今生浮华虚假的生活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
董事会上，华英雄安静地坐在首位，听着高管们汇报季度财报。林霜坐在他右手边，时不时补充几句，俨然己是银河的实际掌权者。没有人对这位"忧郁王子"的沉默表示异议——在他们眼中，华英雄从来就是个漂亮的花瓶。
"关于张世杰先生的股份处置问题......"法务总监小心翼翼地开口。
林霜打断他："己经按程序处理完毕。"
会议室一时安静。华英雄抬眼，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他们有的低头看文件，有的假装整理领带，没人敢与他对视。
（张世杰去了哪里？）
（没有人问，也没有人敢问。）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华英雄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散会。"
众人如蒙大赦，迅速收拾文件离场。只有林霜留了下来，她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入戏了？"
华英雄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道具戒指，放在会议桌上。
"我要见文卿。"
林霜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不在计划内。"
"计划变了。"
"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这么做？"林霜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前世你死得多惨，需要我提醒你吗？子弹从后脑勺穿进去，脸都打烂了——"
"我记得。"华英雄打断她，"每一枪都记得。"
会议室陷入死寂。
林霜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华董事长，请记住你的身份。"她刻意用了敬称，"华家的独子，银河的招牌，我的未婚夫。"
她将戒指推回他面前："至于文卿......她只是个意外。"
华英雄看着戒指上的刻字，忽然笑了："你说得对。"
他收起戒指，起身整理西装："下午的拍摄，我会准时到。"
林霜目送他离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
摄影棚里，华英雄站在聚光灯下，任由化妆师为他补妆。
"华老师，稍后我们需要您表现出一种......破碎的深情。"导演比划着，"就像您弹钢琴时那种感觉。"
华英雄点头，眼神空洞。
拍摄进行到一半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苏糖发来的消息：
"文卿姐在肯尼亚的医院工作照上热搜了！她手上还戴着那枚戒指！"
附带的照片里，文卿正在给一个黑人小孩打针，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她身上，那枚廉价的道具戒指在她指间闪闪发光。
华英雄盯着照片看了很久，首到化妆师小声提醒："华老师，该您了。"
他锁上手机，走向镜头前。
"想象您失去了最爱的人，"导演指导着，"那种痛不欲生却又不得不活下去的感觉......"
华英雄望向镜头，眼神渐渐变化——那不是表演，而是真实涌上的记忆。前世的血雨腥风，今生的身不由己，还有那个远在非洲、戴着道具戒指的女人。
"完美！"导演激动地大喊，"就是这个眼神！"
闪光灯接连不断地亮起，华英雄像个精致的玩偶，完美呈现着他们想要的"忧郁王子"。
拍摄结束后，他独自走向停车场。夜风吹散了摄影棚的闷热，也吹不散胸口的滞涩感。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武潇：
"她让我转告你：'戒指我留着，不是因为等你，而是提醒自己别再犯傻'。"
华英雄站在路灯下，看着这条消息，忽然想起电影《选择》的结局——黑社会大哥最终放弃了复仇，选择做一个普通人。
可生活不是电影。
他是华英雄，是银河集团的董事长，是林霜的未婚夫，是观众眼中的忧郁王子。
也是那个永远无法与爱人相认的可怜虫。
远处，林霜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窗降下，她精致的妆容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上车吧，未婚夫。"
华英雄收起手机，走向轿车。
（人生如戏。）
（可惜他不是观众，而是戏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