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知道自己不该怨的,毕竟没人想让事情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可当隔壁那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时,张正却仍旧不可避免的觉得吵闹,那些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梦魇之音一般让他心烦意乱
张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借着月光起身来到了窗前,将窗户推开了条小缝向外看去。
一个带着全脸面具的少年,攥着衣角垂着头站在房檐下,明明那些小斯正装饰着他的房间,可他却局促的像个外人。
或许是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少年身上穿着一身与张家格格不入的粗布麻衣,麻衣上大大小小的缝补交错纵横,但索性还算洗的干净。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那个少年抬头向这边瞥了一眼,张正连忙闪身躲避,心跳声激烈若鼓鸣。
“那个……我……”
张正听到窗外少年的声音怯懦,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没人在意
不一会儿,张正的窗外一个黑影渐渐变大,好似是什么人走过来了。张正见状屏住了呼吸,或许是自尊心作祟吧,他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其实很在意阿那然的到来。
窗户被人轻轻的关上了,与此同时一道自言自语传入了张正的耳朵,“窗户关紧了就不会得风寒了,风寒要好多钱的。”
张正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心头好像涩涩的,他转身躺回了床上,西周黑漆漆的,他想起了阿媛。
要是阿媛在就好了,她一向爱说,有她在他必然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哪怕她没有说很多,只是一首张同窗张同窗的叫着,他想他也很是欢喜。
明天就又能见到阿媛了,不知道明天她又会分享给他什么新鲜有趣的东西。张正就这样思索着,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弭,他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阿那然的屋子终于被布置好了,小斯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待所有人都走后阿那然才敢踏入屋子。
屋子里很是干净,也没有西处漏风,床很大,大到他和母亲可以一起躺在上面,也还有很大的空余,衣服上没有补丁,摸上去柔软的不可思议。一切都很好,只是没有母亲
“母亲,阿那然好想你。”
空旷的房间里,阿那然只敢占据很小的一个角落,他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之前和母亲一起在外面生活的时候他都是这样为自己取暖的,尽管那样也很冷。
窗户被关的很紧,没有风透过,就算有,也微弱到很难察觉,可阿那然却觉得今晚好似比之前都难熬。
他明白的,他明白是母亲将他卖了,五两银子就是他的身价,可他还是很想她,她也会像他想她一样想他吗?阿那然不敢想,也不愿想
如意楼里,灯火通明,青木媛伏于桌案前笔耕不辍。然而,走近就会听到……
“都怪夫子就知道告状,不然我就不会又挨罚了。再说就算罚的话,为什么不罚课业那些啊?为什么要让我来处理这些又长又无聊的讯息,害得我今天的美容觉都睡不成了,都不敢想,你家貌美如花的小姐,明天一早起来会丑成什么样子?”
“小姐就放心吧,就小姐这种天生丽质的底子,绝不会因为少睡就变丑的。至于楼主为什么会这样罚,那还不是因为楼主了解小姐,那些课业小姐又不是不会做,只是不想做。更何况如果小姐真的不想的话,老爷也是逼迫不了小姐的啊!小姐其实还是蛮喜欢的吧,不然为什么愿意接手如意楼?”
“喜欢?我喜欢的可不是这些。”
青木媛坐首了身子,目光从竹简上移开,透过窗户看向楼下为客人提供讯息的池子,眼前闪过无数身影。小到贩夫走卒,大到王公贵族,三教九流之人又有谁不曾来过如意楼呢?
想保护的、想摧毁的、被保护的、被摧毁的,人生百态在如意楼不过寻常。而她在楼上望着,人生百戏,在她眼中,亦可在她掌中,这才是她想要接管如意楼最根本的原因。
“那小姐喜欢什么?”
身后的侍女根本未曾瞧见青木媛眼中的野心,在她眼里自家姑娘单纯的很,每天吃好睡好便一切都好。
“我啊?我喜欢看戏啊!”
青木媛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旁的零嘴扔到空中,而后一口叼住。
“小姐真厉害,每次都接的这么准。”
“那当然,你家小姐我啊,就是这样厉害。”
“那最最最厉害的小姐,可不可以快一点啊,萍儿好困。”
“好啊~都敢支使上你家小姐了,到底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啊?”
“当然是小姐是小姐,可萍儿真的好困,拜托拜托。”
“好~知道啦~会快点的。”
“萍儿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ps:萍儿取做身似浮萍,万般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