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岸!你还想打妹妹不成?!”林闵茵一把拍下他的手,把小女儿护在怀里。
揉着朵朵的脸不断给她拭泪:“不哭啊朵朵。”
霍知岸面含怒气,神色阴沉沉,他转身,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左小洛。
屋内一片混乱,霍知岸缓缓走向左小洛,眼底愠色正浓。
“那件事,是霍朵朵撒了谎,你知道吗?”
左小洛脸上拂过几抹慌乱,随即垂下眸。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霍知岸面色露出不可置信:“这么长时间,我一次次跟你说她的品性问题,你宽慰、安抚我,实际心里清楚地知道,她根本没做过,是么?”
“哥......”左小洛眼底泛出泪,急忙拉他手,被甩开。
“好。”霍知岸气笑了:“好的很,你们姐妹俩,把我当猴耍。”
霍知岸大步踱回去,居高临下地站在霍朵朵面前,沉声道:
“霍朵朵,你十一岁了,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你不懂,农夫与蛇你总在学校里学过。”
“我不知道是怎么样教育,把你教出这么一副毒蛇的嘴脸和品性!”
他沉声道:“她救过你的命!”
霍朵朵瘪着嘴,躲进母亲怀里。
林闵茵一听,明白事情源头在哪里了。
她虽然不知道前后因果,但儿子为了个外人,这么说自己女儿,她自然不满,把女儿拉在自己身后,骂他:
“知岸!你冲两个妹妹发这么大火气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妈,你问问霍朵朵,她干了什么?落水救她,她转头撒谎,冤枉是人推她落水!这谎一撒,就是两年!”
林闵茵愣了愣,回头看了眼霍朵朵。
霍朵朵眨着无辜的眼,脸贴在母亲手臂旁,一声不吭。
室内几个保姆各自噤声,面面相觑。
林闵茵第一反应是维护自己女儿:“这事我怎么没听她说?她那时候还小,小孩子说话没头没脑的,怎么就故意冤枉了,你怎么好把毒蛇这种恶毒的名头冠在妹妹头上?”
“何况,你别老把她救朵朵的事成天挂嘴上。她是救了朵朵,但不也是因为这个,进了我们霍家门,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么?你替她叫冤,其实她心里别提有多美呢。”
林闵茵越说越激动:“你爷爷那么看重她,自从她来了,你爷爷有看过我们家小洛一眼吗?我们家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在他心里抵不过个外人,说到底,他就是看不起我们家。”
霍知岸没有耐心听她闲扯,他心中郁气凝结,浑身笼罩在怒意中。
目光扫了室内几人一眼,在左小洛身上停顿半秒,眼底划过一丝失望,最后转身离去。
那道失望被左小洛敏锐地捕捉到。
“哥......”左小洛脸色微白,抓住他胳膊:“我们约好的,明天晚上陪我去排练......”
霍知岸合上眼,没看她,用气音道:“再说吧。”
随即抽出自己的手臂。
一阵酸意从心底翻腾上来,左小洛欲追出去,被林闵茵止住。
“小洛,你别理他。”林闵茵怨道:
“你不知道,他这一天的,从早到晚都在发癫。也不知道在外面受到什么刺激了,尽把气往家里发。”
“等你爸回来,我非要让他好好说他!”
*
周一工作室开门,当地市政工作人员上门拜访,给了一份小洋楼周边绿化植被意见书,要求浅喜转交给业主签字。
周边栽什么树,砍什么树,都要听业主的意见。
这整片洋楼区的业主只有一个。
浅喜道:“你可以首接去对面霍氏大楼找霍总。”
那年轻公务员一口一个小姐姐:“小姐姐,这个文件得麻烦租客自己找房东签字,我们一天跑好几片社区,真没那么多时间一个个去联系。何况我们这种跑腿的小角色,连霍氏大楼都上不去,更别提见到霍总了。”
浅喜只得接下这份任务:“这东西什么时候要给你?”
“不急的,您慢慢来,月底我们再来收一遍。”
浅喜点点头。想着顺便给霍郁成道个谢,毕竟这小洋楼,让她占便宜了两年。
如今她计划把工作室从这里搬走,自然要先跟他说。
下午得空,她穿过马路去霍氏大厦。迎客厅的前台女孩事情多,接完一个电话又接一个。
浅喜在旁边耐心等着,约莫过了十分钟,其中一个女孩才抽空理她:
“霍总不在,上周就出国出差了。”
浅喜问:“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具体时间我们就不清楚了,可能一周,也可能半个月一个月。”
浅喜回去后,坐在办公室,拿出手机想要问问他回来的时间。
她盯着两人的聊天记录,编辑了半天,想起那晚自己醉酒躺在他怀里。
男人身上特殊的体香到现在还回荡在鼻尖。
心脏跳动的节奏加快,她连打字都开始紧张。
她看了眼手头的那两份文件,转念说服自己,这事不急也不重。
不至于还要特意发个信息过去,在人家百忙之中催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毕竟还有退房的事情,在线上一时也说不明白,干脆等他回来一起说好了。
她放下手机,隔着香樟树叶,寻找对面楼层那扇落地窗。
窗内空无人影,两盘高大繁盛的盆栽遮住室内所有视线,显得庄严而寂静。
浅喜把文件合上,放进手边抽屉暂存。
她心里有事找他,又不确定人什么时候回来,每天坐在办公室靠窗位置,逐渐习惯性地抬头望一眼对面大厦那扇窗。
然而,那扇窗内连续一周没有人影。
一周后,浅喜吃完中饭,回了趟雾源别墅。
3月13号,是她和霍知岸签退婚合同的日子,约的下午两点。
她到家时,给霍知岸发微信,问他几点回来。
霍知岸没有回答。
他好像很忙,隔了两个小时,才迟迟回了句:“下午有个手术,晚点回,时间不确定。”
她从下午等到傍晚,打理长时间没见的那几盘兰花。
席婶上楼问她,霍先生晚上要不要回来吃饭。
席婶还不知道这是两人在这个家吃的最后一顿饭,她像平常一样问她关于晚饭的事情。
浅喜想了想,点头:“席婶,给他留一份吧。”
晚餐吃完,霍知岸还是没有回来。
浅喜等到八点,收到他一则消息「下午临时出差,要去加拿大参加学术会议,下次再签吧。」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签」
「机场,在登机」
浅喜深呼吸一口气,想问他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但这不就是霍知岸吗,他对自己从来都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即使是退婚,也是一点也不上心。
「什么时候回国?」
「过几天」
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对自己爽约早就不是第一次。
浅喜没有再问,她起身拿出两个大行李箱,开始收拾家里剩下的属于自己的行李。
席婶这才意识到问题,她手足无措地跟在她身后,一副欲帮不敢帮的样子。
“庄小姐,您这是?”
“席婶,我和他要退婚了。不管那张合同签没签,我都不再是他的未婚妻,以后也不住在这里。”浅喜耐心解释。
席婶一听,脸上泛出错愕。
虽然两人终于还是走到今天这步,但是......一切来得实在有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