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正厅内,鎏金烛台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将如水的月光揉碎在青砖地上,那地面反射出细碎的光影,如同闪烁的星芒。
桂花香幽幽地裹着浓郁的酒气,像轻柔的纱幔漫过精美的雕花木栏,每一丝香气都仿佛能触碰到一般,撩拨着众人的嗅觉。
满座朱钗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比檐角铜铃那叮叮当当的声音还要热闹,在正厅中回荡。
裴砚半倚在雕花椅上,手指轻轻着茶盏边缘,茶盏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一丝温润。
此时,王熙凤不经意间瞥见裴砚的袖口绣着的云纹图案,针法细腻,与普通人家的绣工大不相同,心中不禁一动,暗自揣测这裴家或许暗藏着不为人知的底蕴。
他早注意到贾母摸佛珠的频率加快了三分——这位老封君每次要办重要的事,总爱把那串沉香木佛珠捻得沙沙作响,那细微的声音在静谧的氛围中格外清晰,传入裴砚的耳中。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贾母忽然放下茶盏,浑浊的眼角扫过他和黛玉坐的方向,那目光仿佛带着一丝审视:
“砚哥儿也老大不小了,我瞧着咱们家玉儿最是灵秀,不如趁今日月圆,把你们的事儿定了?”
满座的贵女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细碎的议论声,那声音如同嗡嗡的蜂群,在正厅中弥漫开来。
薛姨妈用帕子掩着嘴笑道:
“老太太这主意妙,我瞧着裴公子和林姑娘才是天生一对。”
史湘云性子首,举着酒盏就喊道:
“对!等明儿我给你们画合卺图!”
林黛玉的指尖绞着帕子,绞出一个皱巴巴的团儿,那帕子在她手中被揉得变了形,触感想必也是皱皱巴巴的。
她垂着头,乌黑鬓角的珍珠簪子微微颤动,像被风惊扰的蝴蝶,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点点银光。
裴砚用余光瞥见她耳尖泛红,喉结动了动——这小妮子肯定又在想“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了。
可他不能心软。
系统前日提示的“林黛玉命运线偏移度 - 37%”还在眼前晃动,那几个数字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若真应了这门亲事,黛玉往后的眼泪会流得更凶。
他袖中的玉牌发烫,烫得腕骨生疼——那是在提醒自己,这出戏必须唱得漂亮。
“老祖宗疼我,我哪能不领这份情?”
裴砚突然起身,酒盏“当啷”一声搁在案上,那清脆的声响在正厅中回荡,惊得邻座的贾探春手一抖,泼了半杯葡萄酒在裙角,葡萄酒那殷红的颜色在洁白的裙角上晕染开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书案,宽大的衣袖扫过案上的桂花蜜,沾了满袖甜香,那甜香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深呼吸。
“只是这婚事……”
他提笔蘸墨,笔锋在宣纸上顿了顿,
“倒让我想起些俗事。”
众人屏息望着他,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烛火在他眼角跳动,映得那双眼亮得惊人——哪还有半分平日浪荡子的醉态?
“豪门联姻,如砌玉楼。”
笔锋陡然一沉,墨色在纸上洇开,那黑色的墨迹如同洇染的云雾,缓缓散开。
“红妆未嫁先算聘,金簪未戴先量财。情字作砖,义字为瓦,实则不过是两家算盘珠子碰响。”
他手腕一转,字迹忽然又变得潇洒风流,“我裴砚虽不才,却偏要做那撞楼的燕——情非所愿,强求何益?”
最后一笔扫过“益”字,墨汁溅在纸角,倒像一朵残梅,那残梅的形状在宣纸上格外醒目。
满座先是死寂,随即炸开了锅。
三春里最傲气的贾迎春“啪”地摔了茶盏,那茶盏破碎的声音清脆响亮。
“好个裴公子,说我们贵女都是算盘珠子?”
几个跟着来的公府千金捂着脸跑出去,裙摆扫得案上果盘乱晃,果盘里的水果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贾母的佛珠“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好远,那佛珠滚动的声音在地面上显得格外突兀。
她扶着椅背的手青筋首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你……你这是当众打我脸!”
王熙凤端着茶盏的手掩着嘴,眼角却弯成月牙。
她凑到王夫人耳边,声音轻得像猫爪子:
“老太太,您瞧这字儿,骨力像米芾,章法又有裴度的大气——裴家这小子,藏得深着呢。”
此时,王熙凤又注意到裴砚写字时握笔的姿势十分独特,似是受过高人指点,这更让她觉得裴砚背后有着不简单的来历。
周瑞家的缩在廊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
她摸出怀里的抄本,笔锋抖得厉害,连“情非所愿”的“愿”字都多写了一点,纸张在笔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等她猫着腰把抄本塞进贾母房里的檀木匣时,后颈全是冷汗——这赋要是传出去,荣国府的脸可就真没了。
潇湘馆的窗纸透着昏黄的光,那昏黄的光线透过窗纸,带着一丝温暖却又有些凄凉。
林黛玉攥着那页《浪子赋》,指尖把“情非所愿,强求何益”八个字得发皱,纸张在指尖的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案头的鹦鹉忽然开口:
“姑娘又哭了?”
她这才惊觉脸上全是泪,忙用袖子去擦,倒把墨迹蹭花了半片,那的衣袖擦过纸面,发出轻柔的摩擦声。
“原来……”
她对着窗影低语,“连假装喜欢都不肯么?”
裴砚站在沁芳闸边,望着潇湘馆的灯火。
晚风掀起他的衣摆,那衣摆在风中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袖中玉牌的热度几乎要灼伤皮肤,那滚烫的感觉从手腕传来。
系统光幕忽闪着弹出
:“完成第一次主线选择任务,获得【世界本源碎片×1】,系统权限升至Lv.2,解锁‘查看当前世界支线剧情’功能。”
他调出界面,“林黛玉命运线偏移度: - 37%”几个字刺得他眯起眼——才刚开头,就偏移了近西成?
“公子,”小书童阿福捧着一个锦盒凑过来,
“琏二奶奶的人送来的,说是新得的六安瓜片。”裴砚打开盒子,茶叶底下压着一张纸条,墨迹未干,那的墨迹带着淡淡的墨香。
纸条上写着:
“裴公子若有宏图伟略,不妨来荣禧堂一叙。”
他把纸条扔进炭盆,火星子“噼啪”炸响,映得他眼底暗潮翻涌。
王熙凤啊王熙凤,你是在找能为你所用的棋子,还是在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夜更深了,荣禧堂的灯笼还亮着。
王熙凤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转着那页《浪子赋》的抄本。
此时,她脑海中浮现出裴砚袖口的云纹和独特的握笔姿势,心中暗自思量:这裴砚不仅才华出众,背后或许还有着能为我所用的资源和人脉。
“明儿摆个螃蟹宴,”
她对平儿笑道,
“把裴公子请来——我倒要看看,这浪子的酒令,是不是也像他的赋一样,扎得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