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谁都不许动!这个小泼妇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人,就是告到衙门我也不怕!”受伤的分明是她儿子,就算要道歉也是那个小泼妇给她儿子的道歉,凭什么反过来要给那个小泼妇道歉!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
她本欲看在妹妹面子上,不与她二人计较,她们伤了人,反倒让她儿子道歉?
凭什么?就凭她心善好欺负?
秦润齐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表弟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心里有数,这事本就是张奉存不对。
那尤二小姐虽面上不露,他也看的出她就没打算跟他们较真, 他再和个稀泥,让张奉存作个揖就完事了,谁想到他姨母偏不饶人。
“姨母,你听我说……”
他正说着,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秦大公子张夫人,大喜的日子何必动气!两个小毛孩子哪里做的不周到也在所难免。咱们做长辈的提点提点便是,何必同她们一般见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又是哪个?”用余光将来人上下打量一番,这人她认得是新妇的亲娘舅。
“鄙人何琪,是新雅跟这俩丫头的舅舅。”何大舅朝众人拱手,口中不断道:见笑了,见笑了。
他与张家那位六爷相谈甚欢,正欲开怀畅饮就被何大姨叫出来平事。
依他看这事不过是叫尤家丫头吃点亏,众人最多议论几句,等过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不会有人记得。
新雅可要在秦家过一辈子,刚进门就得罪了婆母的胞姐,以后怕是少不了磋磨。
多大点事儿也至于闹成这样,真是平白让人看笑话。
“原来是亲家舅公,我姐姐常说说新媳妇温婉贤淑,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我就纳闷了,怎么一样都是外甥女,这两个这般不知礼数?”张夫人说罢拿起手帕捂嘴,好像她们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
“这两个打小便淘气些,有些疏于管教,不如新雅沉稳。夫人念她二人年幼,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她们两个小孩子计较了。”何大舅特意强调她们两个是小孩子,此事原委他己知晓,是张家欺人太甚,张夫人但凡是个讲理的人,见他递台阶也不能再胡搅蛮缠下去。
“既然他舅公都这样说了,我就卖舅公个面子,只要……”张夫人话锋一转,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慕灵。
“只要什么?夫人但说无妨。”他就说毕竟都是亲戚,哪有不卖他面子的道理。
“只要她们俩给我磕头赔罪,我便放她们一马。”既然没人教她们规矩,那她就亲自教教她们,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想为所欲为了,世上哪来的这种道理?
“这……”她怎么如此嚣张,哪有个官眷的样子?这两个丫头是不招他喜欢,可若让他眼睁睁看她们受如此侮辱,旁人又该如何议论。
可若不让这张夫人满意,新雅又该如何自处?可若让她们磕头赔罪,新雅的颜面就彻底扫地了,以后还不任她们搓扁揉圆?
嘈杂的噪音混着酒气,熏得人晕呼呼。真是让他左右为难!
一边是趾高气昂的张夫人、面露难色的秦润齐、还有与他母亲同样昂首的张奉存,这家人个个难缠,以后新雅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她那妹妹不知道何时来的,跟那俩丫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拿着个帕子首擦眼泪。他顿觉心中烦闷,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闹剧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己久?
秦家到底想干什么?新雅不是己经嫁过来了吗,他们还想怎样?
张夫人见他久久不应答,心中怒气更甚。
“他舅公可是认为我的要求过分?”
“不过分,不过分,小辈给长辈磕几个头不算什么。”
他叹了口气,终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
罢了,毕竟是长辈磕个头也不算委屈她们。
“你们可听见张夫人说的?还不快来赔罪!”
慕灵今天可算见识到宗族势力的影响力了,都没有她说话的缝隙,就明明白白把她安排好了。
她被调戏,反要给调戏她的人赔罪,这么一大圈人围着她们,让她们的马车额寸步难行,仿佛今天这事不让她们满意,她们就走不了的样子。
她正要开口却被尤老娘抢了先。
“哥哥!!!她们是你看着长大的,从来都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你……”
“冉冉!你把心得放正了!!!今日是新雅大喜的日子,你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不是了吗!!!”平日里说新雅玉琼比她女儿还亲,看来不过是假话,她心里但凡有新雅一分,也不能让自己女儿如此大闹。
“是他先调戏芳芝的!”她虽糊涂也明白这事决不能认下,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她岂会不知。芳芝玉芝从不扯谎,这点她还是敢保证的,哥哥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她们赔罪,这事哥哥做的不对。
“她们伤了人!大伙儿都看见了。你说人家调戏芳芝可有证据?哪个做母亲的上赶着给女儿造谣?休要多言了!”她真不嫌丢人,这事也能随便宣扬?,真是没吃过苦,锦衣玉食把脑子养坏了。
“你不能这样!若将这莫须有的罪名认下,她们今后还怎么做人!”
“你有没有想过新雅以后要怎么做人?冉冉,父亲母亲是怎么教你的?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他就不该来,不该管她们这些破事。可谁让他是一家之主呢?姐夫妹夫都是短命鬼,这些年要是没有他这个主心骨,他姐姐妹妹都不知道让然诓骗成什么样?
这个妹妹最是头脑简单,旁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一点自我都没有,这俩丫头摊上她算她们倒霉,怪不得他。
“自私?我自私?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攥紧手中的帕子大声质问。
花她钱时为何不说她自私?他们一次又一次扯谎糊弄她,真以为她傻琢磨不过味来?不过是因她拿他们当亲人,想着一家和睦最重要,才不与他们计较那些。
她自私?都听听,这是多大的笑话?她为了何家两度牺牲,如今她竟成自私的人了?
“我没空跟你扯那些!你要闹回家随便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是你该闹的时候吗?”就让她女儿低个头都不行,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有一点大局观!
尤老娘见哥哥哥哥暴怒心头一酸,脑中不断闪现这些年的点滴,当即长舒一口气:“既然如此便依张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