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朝着凤姐挤眉弄眼打趣道:“若是琏儿未娶你这泼猴儿,倒是堪配。”她此话一落逗得众人都捂着嘴笑。
凤姐又不呆,自是知道老太太拿她打趣,便凑上去拉着慕灵的手,也跟着打趣道:“这简单,让琏儿把我休了,正好娶这位才貌双全的妹妹。”她笑的花枝乱颤,也不顾慕灵是否尴尬。
众人都知她爱开玩笑,自是不拿她的话当真,心中觉得有几分不妥也不敢说什么,贾母一把揽过凤姐,作势要捏她的鼻子,“哈哈哈!你这泼猴儿,好歹是个当家奶奶怎么什么胡话都敢说?就是琏儿舍得你,我也舍不得你!”贾母见慕灵面露尴尬,看出这小姑娘被打趣得下不来台,便乐呵呵道:“可不许再开乡君的玩笑,还不快快赔礼去。”
凤姐一听贾母说乡君二字,也知这玩笑有些过火,确实有几分让人下不得台,人家姐姐虽不是亲生的,如今也跟亲生的差不许多了,便转身一噘嘴故作姿态道:“明明是老太太拿乡君开玩笑,怎么竟成了我的不是?既然老太太说怪我那就就怪我吧。”贾母被她这娇憨的举动逗得合不拢嘴。
众人笑了一会子,凤姐才起身施了一礼正色道:“乡君莫怪,我素来爱开玩笑,我在这给乡君赔不是了,乡君莫要与我计较。”凤姐这话说的一板一眼,她不饶人倒显得她气量小了。
她也不好让人下不来台便笑道:“玩笑而己,二奶奶言重了。”
慕灵立刻警钟大作,这是玩笑?贾母又不是老糊涂了,能随口说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话来,想必心中早盘算过她。
如今她身上除了这乡君的虚名就剩钱了,现在秦可卿病重,再后面元春可要封妃了,她一搅合林如海没死成,那修大观园的银子该从哪出?
可她这小本生意,哪里弄得出几百万两银子出来?这也值得她们算计?慕灵实在摸不着头脑。
说笑间几个小姑娘纷纷退去外间,只听王夫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听说陛下有意互市,命织造司扩建,将北边的羊毛运来造成绒衣,再统一出售给北榆等国。”那毛衣造价不菲,说送与众将士穿戴那是妄想,如今她们这些人家都不够穿,哪里轮得上那些当兵的?
凤姐看了尤氏一眼道:“这事我听哥哥说了,还说那酒精见火就着,若用在战场上是件大杀器。”只是不知这尤二有这般好东西,因何没有通过国公府献上,反而走了那姓韩的路子,听说那酒精是首接呈到圣上面前的,走的却又是外头贵人的路子,这丫头到底有几个野路子?
贾母不理酒精那茬,那位贵人是谁她心中己有数,她放下手中的碧玉茶杯,“北榆寒冷土地贫瘠除了放牛牧羊种不出粮食,原本咱们打了也不要那地界,如今那块地有了用处。”此事若成也算造福一方,那些野蛮人能取暖饱腹也就不想打仗的事了,她们贾府有意做这牵头人。
苏州那边虽送来不少银子,也只是杯水车薪,虽解得燃眉之急,可以后却还没着落。
制造的差事也算个肥差,如今元春在宫中处处都要使钱,府中只出不进不是个事,这差事若一举拿下,少说也能松快两年。
慕灵算是听明白了,陛下并不想将毛衣送到前方将士手中,只想开通互市,赚北榆等国的外汇。
细细想来双方互市,既能带动经济也能输送过于饱和的物产,可北榆如今士气高涨能如他的愿吗?
韩越和孟广安一路押送粮草到边关,这里不似寒冬那边荒芜,青草遍地一派广阔,北榆人忙着牧羊几乎没什么摩擦。
演武场上的喝彩一声高过一声,二人打得难舍难分。
这人似乎急得不行,高声呼喊:“亮哥!你倒是使把劲儿啊!我可压了两顿饭出去!”军中虽严令禁止赌博,却也不管他们拿几顿饭消遣,只要不涉及银两和贵重物品,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人胶着不下,最后竟打成平手没分出胜负,弄得一众人好没意思。
“哈哈哈!得亏我谁也没押!”
“不对呀!他们打平手,那就是谁也没赢,这局不算!”押宝的众人纷纷不认账,哄笑着闹作一团。
这边天黑的晚,韩越借着天光在桌上写写画画,忽然一只手重重拍在他执笔的肩膀上,险些被墨迹污了信。
秦亮一闪身吊儿郎当地歪在椅子上啃萝卜,这地方别的鲜货没有,萝卜倒是管够,吃得他身上都一股萝卜味。
“哟!又给心上人写情书呢?写了这么久人家搭理你吗?”秦亮伸手欲夺那信,不想被韩越闪开了,“你别写那些酸话,来让哥给你参谋参谋!”这小子鬼精鬼精,谁写情书不写抬头的,结果他就不写,弄得他至今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都不好打趣他。
韩越见不得他挖苦自己,眼神淡淡一扫,“来子说去年冬天你就给人家写信,怎么,小嫂子给你回信了?”
这声小嫂子叫得秦亮脸红,她可没答应自己呢,他叫的倒亲,再给他叫黄了!
他有点后悔那么痛快地跟她退婚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困难,他运气倒是不错,近来几次小摩擦他冲锋陷阵,如今一路高升至守备,他的升官之路也不算太漫长。
秦亮气得抓耳挠腮,咔哧咔哧咬了两口萝卜,“我跟她说了不用特意给我回信,路途远要是寄丢了她白受累!”她倒是实在,他说不用回信她就真不回,自己寄了三封信出去,她一封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那兔子,他寄去的那些信她真的一封都没收到吗?
为什么没给他回信呢?
秦亮哪里知道慕灵写的信遇上山洪,别说信物了整个护送的队伍都被冲走了。
秦亮这人咋咋呼呼,他刚来他们就打成一片,没事互损几句都是常态,“人家想回信早回八百封了,就是懒得理你!”
秦亮恼羞成怒去抢韩越手中的信,“你得意什么!你的信呢?在哪呢?拿出来让我也开开眼啊……”
篝火燃起一望无际的草原渐渐黑了下来,风吹过草地带起阵阵青草香,一匹战马悄悄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