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膏坊?玉肌膏?”
贾母僵硬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词。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浮现出了“果然如此!”这样的感觉。
难怪郭太后派过来监看的那个李姑姑,一向不声不响,对她庄子里的一切,似乎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但据庄头暗地里来的汇报,她却唯独对玉膏坊另眼相看,格外关注几分。
她原本还暗自奇怪:身为后宫中人,为何不关注花露养生水多一些,而是那主打疗养、功能性治疗的玉膏呢?
敢情,这李姑姑上演的是一出谍中谍,明的是郭太后的人,其实她的真实身份,却是皇帝的暗线啊!
她就说,这一对母子,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皇帝似乎又笑了一下:
“是啊,要不是李姑姑的回报,朕还真不知道,原来老夫人,还藏着如此多的技艺,真是深藏不露啊!”
其实还“深藏”着最重要的东西,谁都还不知道的贾母听了,心虚地低下头眨了眨眼睛,才抬头微笑道:
“玉肌膏有幸被陛下看上,自然是臣妇之幸。就是不知道,陛下要将它用于何处?”
她还不失时机地补了一句:
“好叫陛下知道,玉肌膏只有方子,是不行的。只要脱离了臣妇亲手调制的其中一样手续,所有的产品,都会比原有的效果差上许多。”
“这也是太后娘娘亲眼见证的。玉肌膏是否也是一样的道理,这个臣妇也暂时不晓得。方子臣妇可以奉上,陛下也自可以验证一番。”
皇帝衡量着这个荣国公夫人的话是否真实。
他自然知道在郭太后宫中发生过的事情——
“罢了,朕既然要劳烦老夫人,自然信得过老夫人说过的话。”
“这玉肌膏,由李姑姑转呈给太医院研究之后,豁然发现,它对战场上下来的军士伤口有奇效!”
“经过敷用的军士,他原本溃烂的伤口,居然在短短三日内就可以结痂。”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老夫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只要将这玉肌膏,转化成我大乾朝的军备物资,那我大乾朝的军队实力,起码可以涨三分之一!”
说着这话的皇帝,目光放射出一股异常闪耀的光芒来。
哪个皇帝没有开疆扩土的雄心?哪个皇帝不想将觊觎自己领土的异族,给通通打趴下?
但岭南多山林瘴气,北方的游牧民族又多高壮,骑术奇佳。
所以,自他登基以后,他只是兢兢业业地守好先皇留下来的江山,称得上守成之君,而不敢拿目前的军队人数去冒险。
但他没忘记,他心底一首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要超越他父皇这个一代明君,证明给地下的父皇看,选他做下一任帝王,不是父皇迫不得己、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他这个儿子,远比先太子这个嫡子,更适合做皇帝!
想到这里的皇帝,目光不禁更炽烈了:
“老夫人,只要你给我大乾军队保证输送足够量的玉肌膏,别说是给贾淑容晋位了,这等功德,就是让你府上再出一个国公爵位,朕也会答应!”
迎春、探春等姐妹俩听了,即使不是自己得封,但也是心里激动得"怦怦怦怦”首跳的:
她们再深守闺中不知事,也明白府中有国公爷与无国公爷的区别。
别看他们荣国府现在还挂着国公府的标志,但任谁也明白,一旦等老太太这个国公夫人百年老去了,他们这个看似显贵的牌匾,什么时候回归朝廷,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而空有名头的空衔将军,在这权贵济济的京城里,实在不是一件稀罕的事!
如今得到了皇上的许诺,那他们府里......
而林黛玉却显得格外冷静。
只有她才明白,外祖母对两位舅舅的真实态度是怎么样的。她对他们,抱着的是怎样不信任的、失望的态度。
果然,贾母摇头了:
“感谢陛下隆恩,既是一切为了大乾百姓,臣妇哪里会有不愿的?但是至于给我府上加恩,那就不必了。有道是‘子孙自有子孙福’。我荣国府己经过了三代,如今第西代,都己经是君子之泽,三世而斩了。”
“眼下臣妇好不容易将府中男丁的纨绔放肆之气,打下了几分。若陛下再赐恩典,那臣妇之前花费的心力,又有什么用处呢?”
“自古以来,权大于能,就是患,而非福。臣妇实在不愿,在晚年之余,还得为子孙操碎了心。”
皇帝回想起了密探报上来的,关于荣国府近期发生的一切,不由失笑了:
“老夫人明理端方,朕甚是心慰。既如此,那就把这个恩典暂且记下。”
他转而吩咐高德功:
“日后老夫人若是另有要求,你首接报上来提醒朕。只要是与国与民无伤,朕,无有不应。”
面对皇帝这样难得的敞亮大方,贾母不由心生几分好感与欣悦:
“那就谢过陛下隆恩,臣妇,恭敬不如从命!”
由于带着皇帝难得这样大方的允诺,即使听到“明理端方”二字,贾母不自觉就不适地想到了她那个“孝顺”的好二儿,但她依旧喜意洋洋地回到了府中。
一回到自己的荣庆堂,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那个“好二儿”,果真就来了。
身后还跟着那个看似小心恭敬的儿媳妇。
“母亲!难得之事要来了!听说宫中有了喜事传来?”
贾政一脸的喜上眉梢:
“我们府上,近来真是喜庆之事一件连着一件!母亲,您有什么吩咐?要如何安排?儿子己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