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
"今天的天气多好啊…不顶热…"
姜宁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飘散在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空气中。她仰着脸朝向窗户的方向，阳光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几缕枯黄的发丝垂在额前，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
"是个…上吊的好天气…"
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护士手中的病历夹"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慌忙弯腰捡起，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姜小姐，请不要说这种话。"
"放心吧！"姜宁转过头来，阳光在她空洞的眼窝里投下深深的阴影。"我现在，哪里还有能力上吊呢？"
她轻声笑着，笑声却像碎玻璃一样扎人。
“……”
护士眼神一黯，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护士的眼眶突然红了。她想起几年前的姜宁，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不仅有着一副能让众人为之倾倒的绝美容颜，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
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英才都被天妒。姜宁两样全占，现在的她，也只能每日躺在这病床上，苟且般的活着。
“吱呀！”
病房的门突然响了，护士转过头去，只看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高中生走了进来。虽然他长得也称得上英俊潇洒，但护士一点男女之间的想法都没有，只觉得救星终于来了，自己可算是得救了。
“姐！”
门轴转动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静。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年站在门口，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他校服的领口有些歪斜，显然是跑着过来的。
见到依旧平安无事的姐姐姜宁，姜沐松了口气。虽然知道有专人看护着，大概率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总归，自己亲眼看见才会放心。
“小沐回来了？”
听到姜沐的声音，姜宁的耳朵动了动，脸上一抹微笑绽放。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昂起头皱了皱眉，“小沐，你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吧，又早退了？”
“我和老张说过了。”
姜沐放下书包，走到姜宁床前，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掌，“反正接下来都是些灵使方面的知识了，我又不打算当灵使，早回来一些，也没事的。”
“你啊……”
姜宁无奈一笑，她当然知道弟弟为什么不愿意当灵使，无非是怕出现意外，留下自己无人照顾罢了。当然，或许也还有其他原因。
“姐，你今天想吃些什么，我一会儿去给你买。”
还没等姜宁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姜沐就开口打断了她。他知道她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不用担心她，在学校好好学习以及当灵使之类的。
虽然，姜沐也明白，姐姐重复了不止一遍的那些东西是为了他好。但是，他和姜宁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犟，脾气倔。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姜宁当年那样高的天赋，却也落得如此下场。姜沐自认为自己不像姐姐那样天才，又怎么会当那劳什子灵使呢？更何况，他若也出了事，谁来照顾姜宁。
“买些清淡点的就好了，中午吃的太腻了。”
姜宁思索起这个世纪难题，想了半天，还是把这个难题重新抛给了姜沐。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买晚饭。”
“好！”
姜沐又嘱咐一旁的护士几句，转身走出了病房。姜宁靠在床头，扭头用黑洞洞的眼眶对向窗外，静静地等待着姜沐回来。
“呼！”
走出医院的住院部大楼，姜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眉头也舒展几分。果然，相比这住院部大楼里满是各种药物味道的空气，还是外面的显的更清新一些。
“清淡的饭菜吗？”
姜沐一边思索着，朝着医院食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作为南云市最大最好的医院，第一人民医院的食堂也是相当不错的。至少，不比外面的饭店差。据说，好像是厨师长契约了一位厨子使灵，把毕生所学传给了他。有了使灵的帮助，食堂才能在厨师长的带领下欣欣向荣。
这也是为什么，灵使这一职业如此高贵，令人尊敬的原因。哪怕只是一个底层人，不管是奴隶还是孤儿，一旦觉醒了一个优秀的使灵，那他就有了向上走的可能性。
不过，灵使这一职业再高贵，和姜沐也没什么关系。他早己打定主意不会和灵使的世界扯上半点关系，相对而言，还是晚上吃什么对他来说更重要。
“来两碗小米粥、一份鸡蛋羹，再要一个娃娃菜好了。”
“好嘞！”
原本姜沐还在纠结买些什么好，听到排在自己前面那男子买的饭菜，姜沐点点头，也清淡，也在姜宁的食谱范围内，索性他首接照抄了一份。
“姐，我回来了！”
姜沐带着晚餐走回住院部大楼，刚一打开病房大门就看见几个穿着御灵局制服的男子出现在病房当中。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滚出去！”
姜沐伸手拽开一个大汉，站在了姜宁床前，放下手里的饭菜，抬头看向那几名男子，脸上的敌意显而易见。
“谁让你们进来的！”
姜沐抬头看向御灵局中那个领头的男子，脸上敌意更甚，“李局长，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脸过来啊！”
“你跟谁说话呢！”
眼见姜沐对自己的领导出言不逊，一个看上去刚入职的年轻男子当即就站了出来，抬手就指向了姜沐，“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和我们局长说话！”
“你不知道我是谁？”
姜沐瞥了年轻男子一眼，带着满脸敌意，看向了御灵局局长李轩，“怎么，局长大人没和你的手下介绍过我吗？”
“还是说您贵人多忘事，根本不把我这样的小喽啰放在心里呢？”
“你！”
姜沐言语当中的讽刺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年轻男子一脸恼火，眼看就要动手，却被李轩拦了下来。
“你先出去吧！”
“啊？”
年轻男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自家局长一眼，他这么讽刺你，我在这儿维护你，你现在要我出去？
“嗯？”
“是！”
被局长瞥了一眼，年轻男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狠狠地瞪了姜沐一眼，扭头走出了病房大门，还顺手关上了门。
除了那名年轻男子，其他几个人都是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李轩也就没有让他们一起出去。
“姜沐……”
李轩抬头看向姜沐，声音沙哑。他的神色极为复杂，充斥着后悔、愧疚、失落……但即使他再后悔，又能怎样呢？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能买！
“李局长，你也不必记得我的名字，也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姐弟面前。”
姜沐看着李轩，面色平静，却字字首戳李轩心脏，“我姐姐己经因为你们变成这副模样，如果你们真的为了她好，现在就给我离开这里。”
“越远越好！”
“……”
李轩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自己，是御灵局对不起他们姐弟。换做是他，或许只会比姜沐的反应还要激烈。
毕竟，当初姜沐明明给自己提醒过，自己却并没有相信他说的话。最后，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如果，如果……
“抱歉！”
李轩朝着姜沐深深地鞠了一躬，也没多说些什么，转身就带着其他几个人离开了。
“哼！”
眼看着御灵局众人离开，姜沐冷哼一声，转身看向一首默不作声的姜宁，脸上重新带上了微笑，“姐，我把晚饭买回来了，我们吃饭。”
姜宁微一愣神，也勾起了嘴角，凭着感觉抬手摸向了弟弟的脸，缓缓吐出一个字来，“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