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言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又喂了几颗。
突然感觉有点口干舌燥,她小声跟周景深说,“我想喝汽水。”
周景深把汽水还她。
下一秒,一包盐水煮花生被塞到他手里。
宋书言继续说,“你那瓶汽水也给我,你自己剥花生吃吧。”
也行。
周景深配合地把汽水给了她,剥起了花生。
剥好一颗,递到她嘴边问,“吃吗?”
宋书言脸红红地张嘴吃下。
周景深眸色加深,她的唇触感好软。
他不厌其烦地剥起了花生,喂上了瘾。
宋书言吃了几颗,摇头小声拒绝,“不要了。”
周景深把手收回,吃下差点碰上她的唇的那颗花生。
暗道可惜。
宁玥戳了戳宋书言,“书言,你可以帮我也拿一下汽水吗?我也想磕瓜子。”
周景深听见,把宋书言手里的汽水接了过去,让她腾出手,帮宁玥拿着汽水。
“谢谢!”
宁玥欢快地磕起了瓜子,咔嚓咔嚓。
她隔壁的秦斐,自觉跟陈风不熟,没好意思麻烦他,一口气把汽水喝完了,瓶子放在座位底下。
刚要磕瓜子,哐啷一声,她放在座位底下的汽水瓶被个凶孩子一脚踢翻。
“啊!……呜哇!……呜呜……!”
熊孩子脚踩到了碎瓶子,瞬间惨叫痛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熊孩子的家长紧张地把熊孩子抱了起来,电影院的观众也纷纷侧目。
熊孩子尖叫痛哭,“我的脚,我的脚!”
他伸手往脚板底一摸,哭得更厉害了,“流血了!”
“血!”
“怎么回事?”
有工作人员打着手电筒过来。
秦斐不知所措地看着抱着孩子的女人,欲言又止。
陈风看了眼地上的碎瓶子,心里有数了,提议道,“把孩子送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他正要说,医药费他出。
孩子母亲一巴掌拍孩子脑门上,“哭啥哭?”
“让你别瞎钻!”
衣着朴素的妇人压根不敢看陈风,生怕他让她赔汽水瓶的钱!
一个瓶子两毛钱呢!
电影票才一毛钱,孩子还不收费。
电影院的工作人员看不过去,给孩子母亲送了两个止血贴,“给孩子贴上吧,我看了一下,伤口不深,止血了就好。”
这年头的孩子皮实,小伤压根不用处理。
孩子母亲灵魂发问,“要钱不?”她仔细看了眼孩子的脚,就一个小口子,出去揪把止血草叶子揉碎敷上就好,哪用得着那么矜贵,还贴止血贴!
工作人员无奈,“不用钱!”
听说不用钱,孩子母亲果断接过止血贴,“谢谢啊!”
熊孩子注意力转移到止血贴上,忘了哭,脸上还挂着泪珠,好奇问,“妈妈,这是什么呀?”
他一把抢过止血贴,研究了一下,要撕开看看。
孩子母亲抢了回去,“别撕坏了!”
她和孩子头一回进城,孩子爸爸没舍得花钱看电影,在外头等着,只买了一张票让她带孩子进来看看,长长见识。
这次进城,也是答应了孩子,他考到第一名,就带他来城里看电影。
“脚还痛不痛?”
孩子委屈点头,“痛!”
“还流血不?”
“有点。”
“我们出去揪把止血草敷上,再回来看?”
“行。”
秦斐看完全程,心里很愧疚。
要不是她把汽水瓶放座位底下,孩子也不会受伤。
她打算,等母子二人回来,得好好给他们道歉,给孩子点补偿什么的。
直到电影结束,这对母子都没有回来。
观众们鱼贯而出,宋书言担心周景深身上的伤被挤到,跟他们商量,“我们等人走得差不多再走吧?”
“行。”
“好。”
宁玥也点头,“我们等会去哪里逛?”
宋书言摸了一把票出来,借着室内昏暗的光一张张查看,她记得,她有一张奶粉票来着,她不爱喝,所以一直没用。
今天捡了个孩子,刚好买罐奶粉带回去,送秦奶奶家去。
“我们去供销社吧?”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周景深特意让到一边,等陈风出来的时候,把他扯到一旁,压低声音问他,“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陈风如临大敌,捂着口袋,“你想干嘛?”
“借我点钱!”
周景深直接上手,搜他口袋。
跟女同志去逛供销社,他总不能让女同志自己付钱吧。
陈风怕扯到他伤口,配合地把身上的钱掏了出来。
周景深接过一数,眼前一黑。
“你就这点钱?”
他扬了扬手里几张钱票,加起来都没有十块钱。
陈风翻了个白眼,伸手要抢,“不要还我!”
他出门参加个联谊,带那么多钱干嘛?
宋书言三人出了电影院,眼前瞬间明亮,站在门口等那两个不知道在墨迹什么的男人。
见人出来后,把空汽水瓶递给陈风。
“退押金去吧。”
陈风一手拎着两个瓶子去退钱,跟摊贩说,不小心摔碎了一个。
摊贩见惯不怪,退了他八毛钱。
供销社离得也不远,大家依旧是走路过去。
宁玥依然挽着宋书言胳膊,周景深好几次想找机会问宋书言想买点什么,能不能下次出来再买,都没机会说。
他捏着口袋里那几张票子发愁。
到了供销社,宁玥想去逛摆放布料的柜台。
宋书言扬了扬手上的奶粉票,“我想买罐奶粉,不知道多少钱。”
宁玥脚步一顿,决定先陪她去买奶粉,拉着她往卖奶粉的柜台走,“这个我知道,我看我妈买过,十二块钱一罐。”
宋书言心说,无论哪个年代,奶粉都不便宜呀。
她听村里人说,去年大家分到手里,才领了九十二块钱。
周景深生生憋出一脑门汗,他手里的钱,给她买罐奶粉都不够。
他心不在焉地跟着往前走,回过神,宋书言奶粉都买好,付完钱票了,他呼出一口浊气。
宋书言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宁玥已经拖着她去看布料了。
“走,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新到的料子!”
柜台上的布料,花花绿绿的,五颜六色的,宋书言伸手摸了摸。
柜台里的大姐给介绍,“这是新到的的确良料子,挺括,耐磨,颜色又好看,要不要扯几尺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