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几日,月梨的癸水干净了,她又赖在麟德殿住了几日,见鹤砚忱没有赶她走的意思,就心安理得地继续霸占他的龙床。
进了十月,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彻底凉爽起来。
月梨今日醒得早,鹤砚忱己经去上朝了,她百无聊赖地抱着他的枕头玩了会儿,就叫了连翘进来。
“什么时辰了?”
连翘将床帏挂起来,扶着她起身:“快到辰时了。”
“还这么早。”月梨嘟嚷着,今日是大朝会,鹤砚忱至少还要一个时辰才下朝,要是那些朝臣叭叭个没完,他都要晌午才能回来了。
实在太无聊了,月梨用了早膳后就带着连翘去莲池喂鱼。
只是快到莲池时,在路上碰到了沈昭仪和蒋御女。
月梨一见到沈昭仪就有点心虚,因为答应了鹤砚忱不和她玩,沈昭仪这段时日的邀约她都拒了,昨儿沈昭仪还遣了人来问她,今日要不要出来赏花,当时鹤砚忱在,月梨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谁知道会在这儿碰见她。
沈昭仪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月梨的疏远,笑吟吟地走过来道:“钰妹妹身子可都好了?”
“好些了。”
沈昭仪这才放心,说道:“我和蒋御女在路上碰见了,正打算去莲池坐坐,这个季节湖边种的菊花都开了,花房每年都会培育各色的品种,很是好看,妹妹可要一道?”
蒋御女位份低也不得宠,月梨对她没什么印象,就记得她总是唯唯诺诺的,但好像之前她和李才人发生口角的时候,蒋御女还给她说过话。
月梨隐约记得这事,要是从前她就应了,但现在一看到沈昭仪她就想起鹤砚忱的话,便开始想借口拒绝。
三人站的位置在湖畔梅林的位置,秋日里梅花还没开,只有绿油油的叶子在随风飘摇。
月梨正想开口的时候,就有一个宫女从一旁的林间小道中拐过来,她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是几个茶壶。
像是没看见前边有人,那宫女首首地朝月梨撞过来。
“小心!”
站在她身侧的沈昭仪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那托盘的茶壶就倒在了沈昭仪身上,盖子被掀翻,茶水也泼在了沈昭仪的手臂上。
那宫女似乎才回过神来,见面前有三位嫔妃,吓得急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走得急没见到前边有人,奴婢该死!”
蒋御女连忙让沈昭仪挽起袖子,所幸那茶水不是滚烫的,沈昭仪手臂上只是有些泛红。
“快去请太医。”
“不用了。”沈昭仪拦住她,摇了摇头,“水是温的,擦点药就好了。”
月梨看向沈昭仪的眼神有些奇怪和复杂,她又帮了自己一次,否则那水就要泼到自己身上了,沈昭仪嘴上说着不烫,可那茶壶里都在冒烟,怎么会不烫。
她到底图什么?可能是因为鹤砚忱耳提面命多了,月梨现在看沈昭仪的举动总觉得不纯粹。
“快扶昭仪姐姐去那边的凉亭中坐会儿,再去请太医来看看。”蒋御女吩咐了自己的宫人。
月梨垂眸看着跪在一旁的宫女,想到这茶汤本是要倒在自己身上的,若是被烫了留下疤痕该如何是好?
她顿时有了怒气:“路都走不好,来人,把她带去刑狱司好好管教。”
沈昭仪忙制止了她:“算了,她也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月梨想想就生气,她只对自己人护短,这种差点害了她的人,她只恨不得都打一顿。
“妹妹别生气了,我让银蝶带她去中省殿受罚。”沈昭仪一边安抚她,一边带着她往凉亭那边走。
银蝶将那宫女带离了莲池,等到西下没人才掏出一袋银子给她:“管好你的嘴。”
宫女感激不尽:“多谢姐姐,奴婢一定不会乱说的。”
莲池。
太医来看了,说并无大碍,只需擦点药膏便可。
月梨这才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她觉得沈昭仪这样做让她很有负担。
可若是她没挡在自己面前,自己被烫伤了肯定更难受。
月梨心里乱得像团麻线。
“妹妹要是有事便先回去吧。”沈昭仪体贴地说道,“我这儿也不碍事,缓一缓我便回去了。”
蒋御女也附和:“嫔妾也可在这儿陪着娘娘的。”
月梨没好意思就这样丢下人走了,只说道:“臣妾那儿有上好的烫伤药,待会儿臣妾让人送到颐华宫去。”
“妹妹有心了,我还以为这些日子妹妹和我生疏了。”
月梨忙摇头:“不是的,只是有些抽不开身...”
沈昭仪善解人意地笑道:“妹妹侍奉圣驾辛苦,我是知道的,若是我哪里让妹妹不高兴了,首接告诉我便是。”
她叹了口气:“我自陛下尚是皇子的时候便入了府,这一晃五年过去,深知宫中姐妹难得,所以每份感情我都想好好维护,不想和任何人疏远。”
月梨敷衍地点头:“我知道姐姐好意。”
她心里想,她不想鹤砚忱不高兴,那她以后就不主动去找沈昭仪玩了。
不过要是沈昭仪来找她,她就每三次应个一次,这样也不算多频繁吧。
两边都能周全到了。
*
今日朝会散得早,鹤砚忱回到麟德殿却没见有人从殿内跑出来扑到他怀中。
他眸色暗了暗,问道:“钰昭容人呢?”
季明回道:“陛下,方才小德子说,钰昭容早晨起身后就去了莲池。”
“去莲池。”
鹤砚忱换了身常服朝外走去,想着去莲池接她一起回去。
可是等他到的时候,远远就瞧见月梨和沈昭仪在凉亭中有说有笑的。
他是真的纳闷了,沈昭仪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妖精不成?怎么就能让月梨不听自己的话非要和她来往?
他不喜她和林贵嫔嘉德来往,她打那之后就再未见过那几人,偏偏沈昭仪,这才几天的功夫,又搅合在一起了。
鹤砚忱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