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你看看我现在像什么样？嗯？”
以往温柔调皮的少年一改常态，充满侵略性的靠近。
他声音压得低，带着被咬痛刺激过后的沙哑，每个字都像裹着冰渣子。那点委屈和痛楚还在他眼底没散干净，却硬是被另一种更强势的东西压了下去。
冰棺空间本就狭小，他这一逼近，几乎把珈洛完全罩在了他的影子里。
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棺壁，退无可退。他脖子上的牙印，还有破了皮、微微渗着血丝的下唇，都明晃晃地杵在她眼前，像无声的控诉。
珈洛被他突然转变的气势慑住，呼吸一窒。刚才那点心虚瞬间被放大了十倍，银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我不是……” 她想解释，舌头却有点打结。
王免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抬起那只勉强能活动的手——
不再是哆嗦的“冰棍”，虽然依旧僵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指尖轻轻点在她唇瓣上，正是刚才“行凶”的地方。
指腹带着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恢复的微凉，和珈洛唇上传来的热度形成鲜明对比。
“嗯？”
他又从鼻腔里哼出那个上扬的音节，身体又往前倾了一分，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狗狗眼，此刻沉得像深潭的水，牢牢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也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情绪。是气恼？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更沉甸甸的东西？压迫感十足。
“卤鸭脖？啃得挺起劲？”
他慢悠悠地重复她刚才的话，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的“杰作”，最后又落回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上，指尖在那柔软的唇瓣上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审视意味地了一下。
“那……现在清醒了？看清楚你干的好事了？”
冰棺里只剩下两人骤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灼热的气息将棺盖缝隙里探进来的小花，在无形的气场压迫下，花瓣都蔫蔫地垂了几分。
他的指腹稍稍加重点力道蹭过她的唇。那点粗糙的触感和唇上残留的血腥气，像火星子，烫得珈洛一哆嗦。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响。
她被困在他和冰壁之间，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下巴——
那个清晰的牙印还在！
王免身上的气息混着冰的冷冽和一种刚苏醒过来的、带着点潮湿的温热，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黑沉沉的，像要把人吸进去，里面翻涌的东西让她心慌意乱，又莫名有点口干舌燥。
“看、看清楚了……”
她声音有点发颤，想偏头躲开他指尖的，却被他另一只还带着点僵硬的手，轻轻捏住了下巴。
“然后呢？”
王免的拇指蹭过她光滑的下颌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刚被啃过的沙哑，那沙哑里又揉进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我的洛洛，啃完了，总得……给个说法吧？”
他靠得太近了。
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此刻却格外具有侵略性的味道。
珈洛甚至能看清他下唇上那个小小的、被自己咬破的伤口，正渗出一点殷红。
鲜血将王免的嘴唇染红，像盛放的红玫瑰，加上微湿的头发，奶狗变狼狗的样子。
被这个画面冲击的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是羞是恼还是被他这反常的咄咄逼人给激的，珈洛猛地吸了一口气，金瞳里那点慌乱瞬间被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儿压了下去。
她非但没躲，反而梗着脖子，迎着他沉沉的目光，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和豁出去的莽撞，大声道：
“说法？你要什么说法？！谁让你长得……长得一副很好啃的样子！还、还离我那么近！我还没睡醒呢！啃你两口怎么了？！小弱鸡！有本事你啃回来啊！”
喊完，她自己也愣住了，随即脸颊“腾”地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眼神却还强撑着，倔强地瞪着他，像只炸了毛又心虚的猫。
王免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僵住了。
他眼底那沉沉翻涌的、带着侵略性的东西，被这石破天惊的“小弱鸡”和“啃回来”砸得稀碎。
错愕、荒唐、还有一丝没压下去的笑意，在那双黑眸里飞快地交替闪过。
冰棺里，只剩下珈洛那句“啃回来”的回音，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时间像是被冰棺的寒气冻住了几息。
王免喉结极其缓慢地滚动了一下。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终于有了动作——
不是松开，而是拇指指腹，带着一种暧昧的力道，轻轻擦过她滚烫脸颊上那点蹭到的、属于他自己的血丝。
那一点殷红，在他指腹下晕开，像雪地里突兀绽开的一点红梅。
看着珈洛带点懵逼慌乱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没开窍，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短促，带着刚苏醒的沙哑，还有一丝被彻底气乐了的、无可奈何的意味。像冰层下突然涌过的一股暗流，打破了死寂。
“啃回来？”
他重复着这三个字，尾音微微上扬，目光从她倔强瞪大的金瞳，缓缓下移，掠过她挺翘的鼻尖，最终定格在那张刚刚“行凶完毕”、此刻却因为羞恼和强撑而微微嘟起的红唇上。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里面那点残余的笑意沉淀下去，翻涌起另一种更浓稠、更危险的东西。那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带着掠夺意味的审视。
“洛洛，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灼人的热度，拂过她烧红的耳廓。
“你确定……面对怀有这种感情的我，这是你能付得起的说法？”
他捏着她下巴的指腹，若有似无地在她光滑的皮肤上了一下，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暗示。
珈洛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跳得更快更乱，几乎要冲破胸膛。
听着王免告白的话，她不自觉的回想起之前王免所有的行为，终于才发现‘原来岳桂说的是这个意思，王小兔喜欢我？！’
察觉到王免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她从未见过的幽暗漩涡。
那句“啃回来”带来的莽撞勇气，在他此刻无声的、极具压迫性的凝视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捅了个天大的马蜂窝。
眼前这个家伙，虽然顶着王免的脸，气息却像一头被彻底惹毛、正蓄势待发的凶兽。
就在珈洛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几乎想缩成一团钻到冰层底下去的时候——
王免动了。
他没有真的“啃回来”。
而是猛地低下头，前额重重抵在了她同样滚烫的额头上。力道不小，撞得珈洛“唔”了一声。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咬牙切齿的、却又无可奈何的叹息，闷闷地砸进她的耳朵里：
“你个小混蛋……这笔账，先记着！”
声音里满是憋屈、气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劫后余生的纵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