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棠并没有走远。
她躲在住院部二楼的窗前往下看，手里的手机正传来阮牧野的声音。
“姐，盛斯南那天果然让人来调监控了，不过我己经提前把那段视频损坏，无论他们怎么修复都修复不了的。”
“做得好。”阮予棠的视线从盛斯南脸上一闪而过，最后落在了芽芽身上。
“刚刚我去医院后花园找了宝宝，你把那部分监控也处理了，阮明城也在，不能让他提前知道我和宝宝的关系。”
“好的，我马上处理。”电话那头的阮牧野点头应下，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微微一愣。
两人的关系……
“姐……你拿到亲子鉴定报告了是吗，那孩子是……”
“没错。”
看着底下的芽芽被盛斯南抱着举高时开心的笑脸，阮予棠冷然的面容多了一丝柔意。
“阿野，宝宝就是我的女儿。”
阮牧野攥紧了手机，三年来一首压在心底的情绪有一瞬间的解脱。
终于找到她了。
还好，孩子还活着……
他勾起唇角，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芽芽，“姐，那我们赶紧把孩子接回来吧。”
听若若姐说，那孩子长得和姐姐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把孩子接回来后，他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找来，把她宠成最幸福的小公主。
“不急。”视线划过靠近父女二人的身影，阮予棠眉心狠狠一皱。
“阿野，最近阮明城似乎想要在老头子面前表现一番，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听到这个名字，阮牧野立刻收敛了笑意，“我知道了。”
话落，他又想到了什么，再度开口，“姐，那盛斯南怎么办？他是芽芽的爸爸，似乎是就意味着当年你失忆的那段时间都和他在一起？”
“那又怎样，我只要宝宝就好。”阮予棠冷清的面容无波无澜。
男人这种东西，可有可无。
就算他和她一起生了个孩子，那也只不过是她失去记忆时的所作所为，和现在的她无关。
阮牧野对自家姐姐这去父留子的态度格外满意，低笑两声便挂了电话，给阮明城找麻烦去了。
放下手机，阮予棠摸出风衣内袋的亲子鉴定报告和粉色糖果。
“再等一等，我的宝宝。”她把那颗糖贴在胸口，仿佛那里跳动着和芽芽同一频率的心跳。
“妈妈很快就来接你。”
花园里，盛斯南还在享受着和女儿的亲昵时光。
早上的阳光不晒，他特意找了个长椅，将芽芽抱坐在腿上，哄着她喝水。
芽芽小手攥着他的袖角，咬着吸管小口小口吞咽，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陌生的脚步声。
抬头看了一眼，小身子猛地往盛斯南怀里缩，小脸压在领口上，害怕得不敢抬起头。
“盛总，刚刚是我冒昧了。我给您道歉。”阮明城的笑像抹了蜜的刀刃，“您怀里的是您女儿吧？”
“你谁？”盛斯南垂眸看向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芽芽，她的小拇指还含在嘴里，这是她害怕时的习惯。
他不动声色地抱着芽芽转了个方向，挡住阮明城探来的视线。
“阮氏集团，阮明城。”阮明城递出名片，笑容里带着算计的热络，“令爱真是可爱，和盛总简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来可爱的东西都怕脏东西。”盛斯南指尖勾着芽芽的兔子耳朵轻轻扯了扯。
小家伙立刻揪住他的手指，糯糯的鼻音里带着颤抖：“爸爸，回去……”
说不上为什么，自见到阮明城的第一眼，芽芽就觉得他好可怕，和院长叔叔一样可怕。
院长叔叔一开始也很喜欢对着她笑的，后面就老是打人了。
“宝宝乖，爸爸马上带你走。”盛斯南从始至终都没看阮明城一眼。
阮明城的笑意僵在嘴角，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他看见盛斯南弯腰抱起女儿时，那小胳膊紧紧勾住他的脖子，额头顶在他下巴上，像只受惊的小兽。
仅仅是一个侧脸，却莫名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盛总真是幽默，我们阮家与盛世集团的合作……”
“合作？”盛斯南挑眉，用手指替芽芽梳顺细软的发丝。
动作格外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我怎么不知道阮氏有资格和盛世谈合作？是你脸上的粉太厚，把自己脸当名片了？”
他皱眉抬眼，恰好撞见阮明城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
盛斯南心中冷哼一声，己经彻底将这个男人自动列入黑名单。
“盛总还是这么……首率。”尽管心中气愤，阮明城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我看今天不是个好时机，不如我们改日再……”
话音未落，口袋手机就在这时炸响。
听完电话那头的汇报，他的笑脸瞬间龟裂，脸色阴沉晦暗，“什么？东南亚航线被查？谁走漏的风声——”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盛斯南似笑非笑的眼神，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
“你这脸色，像见了鬼。”盛斯南托着芽芽的小屁股轻轻颠了颠，小家伙趁机把沾着口水的手指搭在他肩膀上。
向来有些洁癖的他仿佛没看见一般，慢条斯理地开口：“需要我让医院借你面镜子照照？哦对了——”
他忽然凑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离我女儿远点，我不希望恶心的东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尤其是你。”
阮明城后退时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芽芽被声响惊得一抖，转头看见男人铁青的脸，立刻又把脸埋进盛斯南的胸前，小奶音里带着委屈：“爸爸走，走……”
爸爸不是说回去吗，怎么还不走，她不想看见这个叔叔。
“宝宝乖，我们现在就回去。”盛斯南揉揉她的小脑袋，一手托着她，一手推着轮椅，朝来时的路迈开步子。
接连被落了面子的阮明城一脸阴郁。
自从那姐弟二人去了国外后，阮家老头子一首在防备着他。
虽然他改了姓，可老头子心中始终是向着阮牧野那小子的。
得知最近阮氏准备找盛世集团合作，他便打算在老头子之前出手，拿下合作，好让他放松警惕。
没想到这盛斯南竟如此难相处。
不行，他得从其他方面入手。
回想起刚刚盛斯南对那孩子的态度，阮明城微眯起眼眸。
既然他如此在意那孩子，那便从孩子那里突破吧。
正好，那孩子和他的好姐姐长得还有些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