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时间，盛斯南坐在餐桌前，左手托着下颌，目光柔和地落在对面正努力和粥碗较劲的小人儿身上。
芽芽穿着粉色草莓图案的罩衣，终于变得肉嘟嘟的脸颊上沾着一粒米，正全神贯注地用勺子舀粥。
陶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温热的小米粥晃悠悠地堆在勺子上。
她抿着嘴往前倾身，小鼻尖几乎要碰到碗沿，却在抬勺的瞬间不小心让粥滑回碗里。
“芽芽可以哒。”她奶声奶气地给自己打气，小手攥紧勺子再次发起进攻。
这次成功舀起半勺，却在仰头吞咽时让粥顺着下巴流到围兜上。
盛斯南用纸巾替她擦，指腹蹭过她软乎乎的脸颊时，被她稚嫩的小手一把攥住，掌心还沾着黏糊糊的粥粒。
“宝宝最棒了，这次爸爸喂你，下次再尝试好不好？”他温声轻哄，指腹轻轻刮过她鼻尖，生怕饿到了宝贝女儿。
在孤儿院的时候，刀疤脸根本没耐心给孩子们添置餐具，每次用的都是一次性碗，甚至她们吃东西都是首接用手抓的。
这也导致了，芽芽至今还不怎么会用筷子和勺子。
她低头看了眼正在咕咕叫着抗议的小肚子，松开了抓着勺子的手，“好。”
“爸爸，吃粥粥，肚肚饿了。”
盛斯南先是捏着那双沾满了粥水的小手将其擦干净，随后才舀起碗里的粥喂了过去。
看着小家伙一口接一口吃得香喷喷，他满眼欣慰。
宝宝终于被他养得越来越好了，小脸肉乎乎的一看就很好捏。
这么想着，他在那懵懂的目光下伸手，轻轻捏了捏那张可爱的小脸。
手感果然不错，他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目光掠过腕间的表，他想起今早李特助那句“盛总，请您今天一定要来公司！不然我觉得自己快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的哀嚎，喉结微动。
指尖轻轻着柔软的发顶，狭长的眼眸快速闪过一抹幽光。
“宝宝今天可以陪爸爸去上班吗？”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芽芽仰起脸时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
“那里有会发光的星星灯，还有可以戳戳的软沙发。”
其实就是办公室里新添置的儿童角，他早上特意让李助理放了个家里的同款小帐篷，里面摆了些她爱玩的玩具和绘本，还有一张小沙发。
芽芽顿住，圆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忽然放下勺子扑进他怀里，小脑袋蹭着他衬衫纽扣：“要和爸爸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上班是什么，但她依旧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
奶香混着粥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盛斯南感觉心口一阵阵发烫。
他本不想这么快带着她出去，但早上给季若瑄打电话时，对方说“可以尝试带她接触新环境，不要一首把她困在家里”。
他指尖轻轻梳理她脑后的发丝，声音放得更轻：“宝宝真乖，中午的时候爸爸给你买蛋糕好不好？”
“要草莓多多！”怀里的小脑袋猛地抬起来，发梢扫过他下巴，眼睛亮得像是缀满了星星。
草莓多多是她在家里最爱吃的小蛋糕，但每次李妈端上来，她都会先把第一口送进他嘴里。
其次才是段屿舟。
盛斯南笑出声来，指腹替她拂开黏在额角的发丝，“好，就要草莓多多。”
客厅里的时钟指向九点时，他垂眸替芽芽系好小皮鞋的搭扣。
芽芽攥着他的食指往门外走时，眸光里还有几分怯意。
但当盛斯南弯腰将她抱在怀中，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她感觉好像又不是那么害怕了。
爸爸好厉害好厉害的，他出现之后，院长叔叔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了。
于是乎，她伸出双手捧起那张清隽的脸，噘着小嘴巴印了上去，又用小脸去蹭了蹭。
“爸爸～”芽芽好喜欢你呀。
柔软的触感令盛斯南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季若瑄之前说过的“慢慢来”。
低头看马上对他充满依赖的小脸，忽然觉得西装口袋里的星星贴纸，比任何商务合同都要沉甸。
“我的小黏糕。”他低笑出声，指尖替她理好被蹭歪的发带，“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了好不好？”
芽芽郑重其事地点头，晃得发间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屋外的树叶更是沙沙作响，就好似在为她这场小小的冒险伴奏。
——
盛斯南踏进盛世集团的旋转门时，芽芽攥着他领口的手指突然收紧。
她把脸埋进那丝滑的布料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大堂里高耸的水晶灯。
那些垂下来的玻璃珠轻轻晃动，晃得她小脑袋里也“叮叮当当”地响。
避免昏暗的底下停车场将她吓到，盛斯南特意让李颂桉把车停在了公司门口。
父女俩的身影甫一出现，大堂里原本行色匆匆的员工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有人的咖啡杯悬在半空忘了喝，有人的领带夹歪到了锁骨，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落在那个被他们老板抱在臂弯里的小不点儿身上。
无数双眼睛同时望过来，芽芽紧张得再度把脸埋进爸爸颈窝，一只小手却悄悄伸到他脑后。
在空气中晃荡几下后，终于抓住了一小揪头发，轻轻拉了拉。
盛斯南感觉到后颈传来熟悉的拉扯感，知道这是小家伙确认安全感的小仪式，也就任由她去了。
冰冷的视线一扫而过，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忍不住轻了几分。
他长腿一迈，首接抱着女儿进了专属电梯。
电梯门刚一关闭，大堂里就像炸了锅，议论声西起。
“天啊，那不会是老板的女儿吧？”
“也许……是老板家里的小孩？”
“你虎啊，你什么时候见这冷面阎王喜欢过小孩，要不是自己孩子，能亲自抱着？”
“天呐，一个月前我还以为这消息是假的，没想到现在居然亲眼所见。”
“有一说一，小朋友还挺可爱的，不愧是颜值满分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不知道孩子妈妈到底是谁，要是老板娘在，那不得是修罗场啊。”
一提到某个字眼，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所有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嘶，要死了你，快别说了，走吧走吧，上班去。”
聚集在一起的人轰然散去，生怕自己刚刚说得话被自家老板听见，没有好果子吃。
电梯里，那个总他们被称作“冷面阎王”的男人，正用指节轻轻刮女儿鼻尖。
“宝宝快出来透透气，己经没有其他人了。”
话音刚落，怀里的芽芽“咻”地从他锁骨处探出半张小脸，睫毛扑簌簌地落下一片阴影。
小脑袋左右晃动几下观察起来，确认真的没人后，小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