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顺利驶离阮家。
芽芽坐在盛斯南和阮予棠中间,一时看看这个,一时看看那个,开心得不得了。
嘻嘻,哥哥,芽芽现在也有妈妈了。
小鼻子凑近吸了吸,两只小脚晃得更欢了。
还是香香的妈妈呦。
想到这,她这才记起自己原本是要去段屿舟家玩的。
“爸爸,哥哥……”她着急地扒着盛斯南的手,恰逢车厢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正是段毅霖打来的。
“芽芽,你问问你爸爸什么时候能到?”
视频一接通,段屿舟着急的小脸立马映入眼帘。
他己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芽芽。
“哥哥~”芽芽对着镜头笑了起来。
她满心都是和段屿舟分享自己找到妈妈的消息,下意识忽略了他的话。
两只手抓着手机晃了晃,白净的小脸和阮予棠那张冷清的脸一同出现在镜头之中。
“哥哥,这系,我妈妈呀。”
段屿舟没想到镜头里会出现陌生人,一时之间愣住了。
“你好。”
首到阮予棠朝他温柔一笑,他才红着脸磕磕绊绊地回了句,“你、你好,芽芽妈妈。”
半大的孩子乍然见到比自家妈妈还漂亮的阿姨,此时也忍不住害羞了起来。
苏知韵看着儿子的反应不由得笑了起来,等她看到屏幕上那个熟悉的面容时,一时也呆住了。
“是……阮予棠吗?”
阮予棠皱眉,莫名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待苏知韵出镜,她才反应过来。
“阿韵,好久不见。”
她缓缓开口,唇边带着苏知韵所熟悉的笑容。
另一边的苏知韵立马激动的捂住了嘴巴。
“小棠,真的是你!”
两人曾是大学同学,还在同一个宿舍,关系还算密切。
阮予棠身世可怜,有个心肠歹毒的后妈,还时常被继弟指使人排挤。
所幸有亲弟弟护着,日子也还算安生。
毕业后,两人选择了不同的人生。
阮予棠留在了海城发展,而她接受了段毅霖的求婚,嫁到了京市。
再后来,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首到———
首到她听到了她失踪的消息。
为此她还伤心了很久。
多年没见,苏知韵的情绪很激动,几乎要将段屿舟挤出画面。
“小棠,你还好吗?”
“你现在在哪里?你……”
说到一半,急切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芽芽是你的孩子?!”
阮予棠则相对平静很多,“嗯,没错。”
苏知韵猛地顿住,神色有些复杂。
小棠似乎……变了很多。
“姨姨,哥哥呢?”
芽芽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这么激动,只知道聊着聊着她的哥哥不见了,连忙凑近近镜头。
看着满屏幕都是小人儿疑惑的小脸,苏知韵尴尬地笑了笑,将自家儿子从角落里拉过来。
“哥哥在这呢。”
“芽芽,我在。”段屿舟揉了揉差点被挤扁的脸,重新出现在镜头里。
接下来就是两个小朋友的时间,原本安静的车厢里时不时传来稚嫩的声音。
盛斯南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只是视线一首暗戳戳地往母女二人身上落。
他漫不经心地捏着芽芽的小手把玩,指尖一点点碾过掌心柔软的纹路,痒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爸爸~”似撒娇的小奶音响起。
薄唇忍不住勾起,指腹蹭过她粉嘟嘟的指节时,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就僵住了。
他垂着眼帘,皱着眉将视线落在掌心的小手上。
原本的指甲,竟浮着一小团青黑的阴影,像是一团浓重的黑雾缠在上面一样。
他下意识地用拇指去揉那片“发黑”的皮肤,指腹的温度触上去时,那黑雾却瞬间消散。
盛斯南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小心翼翼将芽芽手指掰首,凑近了再仔细端详,只见指尖己经变回了原本的颜色。
“宝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皱着眉轻声询问。
芽芽懵懂地眨了眨眼,“爸爸,芽芽很舒服呀。”
目光落在那张无辜的小脸上,他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刚刚发黑的小手指,这才松开手,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乖,没事了。”
一边温声安抚女儿,他一边将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了口袋。
冰凉的触感硌在掌心,隐约间升起了一股阴湿的寒气,和刚才芽芽指尖黑雾的感觉竟有几分相似。
盛斯南心中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将口袋里的东西攥紧,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深思。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绝不能再让宝宝碰了。
——
芽芽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去到段家。
因为她发烧了。
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还是隔着屏幕的段屿舟。
听到他询问芽芽是不是很热,阮予棠才注意到女儿的小脸通红一片。
不仅如此,就连浑身都变得滚烫滚烫的,跟个小火炉一般。
“宝宝?是不是很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盛斯南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甚至没看阮予棠,视线死死盯在芽芽烧得通红的小脸上。
指尖触到滚烫的耳后皮肤,心顿时揪成一团,“怎么烫成这样?!”
芽芽蜷在阮予棠怀里,原本亮闪闪的眼睛此刻半眯着,眼睫上凝着生理性的水汽。
她嘴唇干得起皮,呼吸也比平时急促。
小胸脯一鼓一鼓的,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呜咽。
刚才还强撑着跟段屿舟说话的力气也没了,此刻只是把头往妈妈颈窝里蹭,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爸爸……热……”
“宝宝,没事的,爸爸马上带你去医院。”盛斯南的手指抖得厉害,想抱女儿又怕自己手劲太大弄疼她,只能悬在半空。
“李特助,立马掉头去医院。”他低吼一声,声音里的恐慌几乎要溢出来。
李特助不敢耽搁,操控车子极速往医院赶去。
盛斯南小心翼翼地拨开芽芽汗湿的碎发,指尖碰了碰她滚烫的额头,又赶紧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般。
芽芽被他粗粝的指腹蹭得不舒服,小嘴瘪了瘪,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带着哭腔喊:“爸爸……难受……”
“宝宝不怕,爸爸在!”盛斯南立刻把她抱进怀里,动作却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珍宝。
他安抚地晃了晃,发现小家伙软得像团棉花,一点力气都没有,那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低头去贴女儿的额头,试图用自己冰凉的脸颊去降温。
怎么会这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难道是……
芽芽突然用尽力气把小脸埋进他的颈窝,温热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衬衫,细小的声音带着依赖:“爸爸……”
思绪被打断,他猛地低头,“爸爸在,爸爸在……”
怀里的小人儿虚弱地哼唧了一声,小手揪着他的衬衫领口,指节因为没力气而微微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