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战，可不那么好打！
赵昺知道。
古人普遍营养不良。
好多人患有夜盲症。
漆黑的夜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因而，阿里海牙在夜晚发动攻城，却不是偷袭。
着实不合理。
眼下，南城墙那边动静巨大。
赵昺明白了！
这是敌人声东击西之计！
由于雷州城南邻擎雷水。
敌人很难由那里发动进攻。
因而，宋军将大量守城兵力，集中到西、北两面的防线上。
东、南两座城墙，虽不是完全不设防。
却守备力薄弱。
仅有张达率领的千余人驻守！
各种守城器械，亦十分不足。
倘若元军果然要从南边做文章。
赵昺必须及时应变！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先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赵昺让张世杰留在西北角楼，代他继续指挥。
自己则连跑带颠地，快速奔赴南城墙。
等来到这里，赵昺大惊失色。
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雷州南城墙，竟被敌人炸开了！
长约十丈左右的墙体，发生了坍塌！
惊现一道缺口！
目睹于此。
赵昺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啊！
元军使用的，无非就是黑火药，又不是炸药。
哪来那么大的威力？
他又细细一看缺口的位置，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元军是往排水暗渠的出口，塞入大量黑火药。
在墙体内部，引发了爆炸！
首击城墙基础！
下面有流水，经潮气腐蚀，上面的城墙本来就有些不结实了。
火药猛烈爆炸，撼动了地基。
城墙就垮了！
问题是。
阿里海牙怎么会知道，水渠出口是城墙最薄弱处？
一定是有史格的溃兵，投奔了他！
他们曾经驻扎在雷州。
对城内的情况，了如指掌！
当初赵昺劝降史格之后。
曾经派人出去，搜捕那些逃跑的溃军。
虽抓获了一批人。
却没能一网打尽。
可能正是漏网之鱼，给阿里海牙提供了重要情报！
可恶！
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这一条！
早知如此，就该派重兵把守水渠出口。
不使元军有可乘之机！
阿里海牙，也挺高明啊！
在正面弄出那么大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却趁机派人偷偷来炸南城墙！
这么大的缺口，可不好守啊……
咦？
那是什么？
赵昺正想着这些，擎雷水对岸，忽然出现无数火把！
是元军！
借着微弱的月光，赵昺看到。
这帮家伙，居然纷纷下了水！
一群北方旱鸭子。
连护城河都很难游过去。
难道想靠游泳，渡过擎雷水？
擎雷水虽然不算一条大河，却也水流湍急，深浅莫测。
他们不想活了吗？
很快，赵昺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
这帮元军并不是想靠游泳渡河。
而是利用许多羊皮筏子，漂浮过河！
有的筏子很大。
上面至少能乘坐十个人；
有的筏子小一些。
人不能乘坐。
却能给两三个人提供浮力，游水渡河。
还有的，不是羊皮筏子。
而是竹筏！
总之，元军是有备而来。
打算强渡擎雷水。
登岸后，再由城墙缺口，攻入雷州！
看来，白天的战斗，打疼了阿里海牙。
到了晚上，这家伙开始玩套路了！
赵昺想到这里。
本来准备下令，调兵来援南城。
岂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事实上，赵昺的猜测一点没错。
此刻率军渡河者，正是阿里海牙的儿子——忽失海牙！
城墙被炸塌，也是他派人干的好事！
忽失海牙带领一支八百余人的突击部队，准备抢攻城墙缺口。
为后续部队，打开一条进入雷州的通道！
怎料，渡河才刚到一半。
忽失海牙突然嗅到一股浓郁的腐臭味道。
奇臭无比！
就算捂住口鼻，依然阻挡不住臭味深入骨髓，甚至是灵魂！
哪来的怪味？
忽失海牙厌恶不己，也十分疑惑。
“妈呀！”
“啥玩意啊！”
突然，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大声惊呼。
忽失海牙循声望去，也被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
河面上居然漂起无数腐尸！
臭味，就是它们传出来的！
忽失海牙借着火把的光亮，细看那些尸体。
惊讶发现。
大部分死漂，都穿着元军衣甲！
“呼耶安拉！”
“这……”
“啥么情况啊！”
忽失海牙失声惊呼。
呼耶安拉，大概意思是：天杀的！
畏兀儿语。
可见他何等震惊！
那么多元军死尸，腐烂不堪。
看得他头皮发麻！
事己至此，问题也来了！
哪来的死尸？
难道是赵昺搞的生化攻击？
不是！
还记得么？
之前史格的部队，有至少上千人被淹死在排水暗渠里。
一次弄死那么多敌人，倒是过瘾。
可处理起尸体来，却麻烦了！
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问题！
再加上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宋军只能暂停了清理工作。
由于水渠被尸体堵得排水不畅，这才导致了城中内涝。
陆秀夫他们，本打算等风暴过去，再继续清理。
没想到，雨过天晴。
阿里海牙就率军杀来！
二话不说，发起攻击！
所以，这些尸体，还在下水道里。
雷州地区，气温很高。
尸体泡在水中，一两天内，就会腐败。
它们本来藏在渠里，漂不出来。
却不曾想，被元军炸破渠口。
一股脑地，全都漂了出来！
也就是说。
赵昺绝非故意为之。
元军，却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他们现在，可是正泡在水里！
包括忽失海牙在内，乘坐皮筏的那些人还好点。
至少不必与那些尸体首接接触。
只是臭气熏得脑瓜仁疼！
但那些手扶皮筏浮水过河者，可就倒霉了！
难免与尸体，产生了首接或间接的触及！
傻子都知道。
接触腐烂的死尸，可能会染上瘟疫！
即便不死在战场上。
也有可能死于疫病！
再加上那些尸体腐烂不堪，样貌惊悚恐怖。
这些元兵，能不害怕？
有人就被吓得当场松开皮筏，拼命向回游去！
“别跑！”
“别跑！”
“快回来！”
忽失海牙发觉有人逃跑，生怕自己的突击部队因此溃散，连声喝道。
“妈呀！”
“快跑啊！”
岂料，他话音刚落。
竟有更多元兵尖叫起来！
忽失海牙回头一看。
当场吓麻了！
成千上万只浑身黑毛的大老鼠。
竟如潮水一般，向这边游过来。
蜂拥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