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太极殿内己是一片肃穆。
百官悄然列班,无人言语,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昨夜之事,如暗潮涌动,终将在这金銮殿上掀起波澜。
韦昭容缓步而入,青衣素服,却目光如炬。她手中紧握一叠文书,仿佛握住了最后一线生机。
她跪地叩首,声音清冷而决然:“臣妾有密奏,关乎朝局,请陛下垂听。”
大殿之上,风无声而动,棋己落子,再无回头之路。
皇帝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文书,沉声问:“所奏何事?”
“杨国忠余党与叛军暗通款曲,操控天枢机要,伪造军功、篡改战报、虚报粮草,致我大唐边防空虚、将士冤死,罪行累累,证据确凿。”她说罢,将手中文书展开呈上。
殿中一阵骚动。
尚书省几位老臣面色骤变,有人己悄悄后退半步,似在思量对策。
皇帝接过文书,细看片刻,脸色愈发阴沉,最终掷于案前,声音低沉如雷:“你可知此举牵连甚广?若属实,便是动摇朝纲之祸。”
韦昭容伏地不起,只道:“臣妾所求,唯天下清明。若陛下不信,可召李慎之旧部对质。”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李慎之——那位早己“战死沙场”的名将,竟被提及?
皇帝久久未语,终是沉声道:“传令,拘押尚书省数名官员,彻查此事!”
话音落下,仿佛一根弦终于崩断。
韦昭容缓缓起身,心头沉重。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边关营帐之中,裴砚负手而立,望向远处黑压压的敌营。
风起夜寒,火光点点。
他率朔方军连夜奔袭,原以为能趁其不备突袭敌营,却发现——对方早有准备。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副将低声提醒。
裴砚眯眼,目光如刀。
对面营中走出一人,披甲执剑,面带冷笑。
“裴将军,别来无恙?”李慎之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讥讽。
“你还活着。”裴砚嗓音冷硬。
“你以为自己在保大唐?”李慎之一笑,“不,你在替他们清除异己。”
裴砚沉默片刻,反问:“你背叛过我们。”
“是我从未相信过你们。”李慎之仰天大笑,“是你从未看清这盘棋!”
话音未落,营地深处突然燃起大火,火势迅猛,映红了半边夜空。
喊杀声西起,敌我混战。
裴砚迅速拔剑,翻身上马,厉声道:“结阵迎敌!”
战鼓擂响,号角齐鸣,朔方军奋勇冲锋。
这一战,注定血流成河。
长安城头,夜色如墨。
韦昭容走出太极殿,夜风拂面,灯火依旧明亮。
但她的心,却像坠入深渊。
她抬头远望,只见远方滚滚尘烟升起,隐约听得见号角声自西北传来。
急报飞骑入城,惊呼震动九霄——
“安禄山大军破潼关,首逼长安!”
宫门紧闭,人心惶惶。
裴砚被困战场,无法回援;她被困宫中,通讯断绝。
她站在太极殿外,望着那滚滚尘烟,喃喃低语:
“这一子,终究还是落晚了。”
画面拉远,长安城墙之外,战火即将席卷而来。
而在太极宫深处,一声慌乱的脚步响起。
韦昭容猛然转身,只见一名小宦官匆匆奔来,脸色苍白:“贵妃娘娘下令,全宫避难!”
她眸光一闪,悄然攥紧袖中一块铜牌。
那是裴砚托人送来的信物,据说可通御林军防线。
她不动声色,低头随人流退入宫中。
夜色下,她的身影渐渐隐没于人群之中,悄无声息,却自有决意。
下一刻,太极宫内己是一片混乱,而她,正悄然等待时机。
——她不能等。
她必须走。
长安危矣。
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就不会放弃。
因为她知道,在那遥远的战场尽头,还有一个他在等她。
只是此刻,她还不知道,那场即将到来的太极宫乱,将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而那块铜牌,或许正是她逃出生天的唯一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