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艳丫头,你娘找你呢,都一天了都。”树下唠嗑的一个小老头乐呵呵的老远就喊她了。她记得都管这老头叫张老歪来着,而她也特别丝滑的喊道
“哎,知道了,老张头,唠嗑呢?”
“你个没大没小的臭丫头。”张老歪笑骂道,一点也没有生气。
李红艳哒哒哒的向着那个隔了世纪的家里跑去。
离家老远就看到一个妇人正站在大门外向路口张望,好像忽然之间,一下子所有的往事涌上心头,那个温馨的家,那些最爱的家人们闪现在大脑,她意识清晰了,她不再是那个飘荡在世间的阿飘,她现在是活生生的李红艳。
“娘”李红艳一下子扑到妇人身上。她还没有开始酝酿情绪呢,刚眼泪汪汪的想要像久别的妇人撒个娇,妇人一把捏住她的耳朵“你个臭丫头,这一天跑哪去了,啊,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边说边西处找武器。
“娘,疼,娘娘”李红艳的委屈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边抢救自己的耳朵,边卖惨求情。这时候妇人随手接过某个嫌事不大的臭小子递过来自己趁手的武器——笤帚疙瘩,冲着李红艳的屁屁就是一下子。
李红艳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娘哎 ,您老真打呀,”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妇人,李红艳她老娘李陈氏也踩着她的三寸金莲在后面追赶。
嘴里还骂着“你个臭丫头,你别跑,给老娘站住”。
李红艳回头做了个鬼脸,“追不上,咹”。把李陈氏气得笤帚疙瘩就脱手而出向李红艳飞去,这气势,哪里像个小脚女人,而是像叱咤疆场的女将军。看着如此鲜活的老母亲,李红艳泪湿满目,这不是那个紧闭双眼怎么都喊不醒的女人了。
她擦了把脸上的泪水,边逗弄母上大人,边向院里跑去。边跑边喊“老李 ,快管管你婆娘 ,她要杀了你的宝贝女儿了。”
李红艳她们家在当地算是富甲一方的大户,她的爷爷更是有名的大善人 ,他家的租子从来就比别的地主家的低,灾害年有时候还给减免了,所以她们家的佃农的日子要比其它地主家佃农的日子好过的多,家里有个急事什么的还能向她爷爷求救 ,只要是真实的,她的爷爷都会尽力帮忙。
后来她的爹爹在抗战期间为躲避战乱关闭了工厂,回到了祖籍,她的爷爷就准备养老,去了西九城,姑姑家在那里,所以爹娘也放心他老人家,这一摊子就交给了她老爹。
看着娘俩不时上演的打闹,李红艳的爹爹李佃兴站在廊下笑呵呵的看着她们娘俩。李红艳跑到爹爹的面前一下子蹿到他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爹爹”,声音娇娇的嗲嗲的把个老父亲的心都给化了。
李佃兴一只手托着她的屁屁,一只手搂着她,“哈哈哈”的笑着。“哎哟,爹爹的小野猫哟。”
李陈氏也跑了过来,喘着粗气,指着她 ,“你别以为你爹能护得住你,今天不打你一顿,你就不长记性。”
那个不嫌事大的臭小子跟着助威“就是,看她还敢不回家乱跑不”。这个臭小子是李红艳的小哥李怀翼。
“小妹回来了?”大哥李怀瑾走了过来。
“大哥”李红艳看到大哥猛然一愣,她的大哥李怀瑾早年参加了国民革命,打入了鬼子的内部做了一名地下工作者,为革命作出过重大贡献,后来日本鬼子投降后,大哥由暗转明 。后来不满国民党的内部倾轧,退出军部。她记得大哥是48年夏末回家呆了几天,他走后的第二天土匪进村火烧了她家,她一首怀疑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她大哥,当然图谋她家的财产也未可知。
那么现在是马上要到那一天了吗?她不禁又搂了下爹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