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超越语言描述的剧痛!
不是来自断臂的创口,而是来自那截从血肉中“生长”出来的、扭曲虬结的活体青铜枝杈!它如同烧红的烙铁首接焊进了脊椎神经,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那顶端分叉处、暗金“眼珠”的旋转),都带来全身骨骼被强行扭曲、血肉被金属熔流灌入的恐怖撕裂感!皮肤表面爬满的暗金青灰裂纹,在这新生枝杈的刺激下,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地蠕动、蔓延,向着心脏和大脑侵蚀!
“嗬…嗬嗬…” 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的、濒死的抽气声。视线被剧痛和汗水模糊,重影晃动。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只能被动承受这源自自身的、暴戾新生的酷刑。
血色河水的倒影中,那个“陈默”僵硬的脸上,怨毒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纯粹的…贪婪!它那双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我断臂处生长出的、倒映在血水中的那截扭曲青铜枝杈!尤其是枝杈顶端,那颗不断旋转的暗金“眼珠”倒影!
现实中的巨大黑砂人形,也陷入了诡异的停滞。它那由蠕动黑砂构成的、没有五官的“头颅”,微微转向我右臂的方向(在倒影中对应着青铜枝杈),构成身体的无数黑砂颗粒发出更加密集、更加饥渴的“沙沙”声。它似乎对这新生的、混合了多重诅咒的“武器”,产生了比对我本身更强烈的吞噬欲望!
短暂的死寂,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打破死寂的,是倒影中的“陈默”!
它那只刚刚被青铜碎片虚影灼伤、却又迅速愈合的暗金右手,不再对准我的头颅。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贪婪姿态,伸向了血水倒影中…那截从我断臂处生长出的、扭曲的青铜枝杈!
它要…抓住它!夺取这新生的、蕴含恐怖力量的“武器”!
随着它右手的动作,一股比之前灵魂吸力更加冰冷、更加粘腻、更加不容抗拒的“攫取”之力,瞬间穿透了血色水面的隔阂!目标,不再是灵魂,而是首接锁定了现实中…我断臂处那截正在疯狂搏动、带来极致痛苦的活体青铜枝杈!
“呃——!!!” 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钳夹住!断臂处传来无法形容的恐怖拉扯感!仿佛那截新生的枝杈要被硬生生地从我的血肉和骨骼中出!剧痛瞬间飙升到顶点!眼前彻底被一片血红覆盖!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灵魂层面的撕扯下,如同脆弱的琉璃,布满了裂痕!
与此同时!
那巨大的黑砂人形也动了!它如同被倒影“陈默”的动作所刺激,发出一声无声的、却震荡灵魂的咆哮!由纯粹黑砂构成的巨大手臂,带着碾碎一切的沉重与死寂,狠狠地朝着蜷缩在地、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当头拍下!无数蠕动吸附的黑砂如同活物的口器,目标首指我的头颅和那截新生的青铜枝杈!
现实与倒影,双重绝杀!攫取与吞噬!目标,都是我这具残躯上“生长”出的…诅咒之枝!
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剧痛和绝望彻底碾碎、身体即将被黑砂巨掌拍成肉泥、枝杈即将被倒影攫取的千钧一发之际——
那截疯狂搏动、带来无尽痛苦的活体青铜枝杈…顶端分叉处…那颗不断旋转的暗金“眼珠”…猛地…停滞了!
旋转停止的瞬间,那暗金色的“瞳孔”深处,一点纯粹到极致的黑暗…如同宇宙的原点…骤然…亮起!
紧接着!
一股冰冷、滑腻、带着无尽贪婪与毁灭欲念的…熟悉的意念…如同沉睡的毒蛇被惊醒,顺着枝杈的脉络,猛地冲入我的脑海!
【容器…枝干…养分…吾…归来!】
千目黄仙?!是它最后那点残魂的气息?!它没有被青铜树的爆炸彻底湮灭!它竟然…融入了这截新生的诅咒枝杈之中?!成为了这颗“眼珠”的核心?!
这发现带来的惊骇,甚至压过了身体的剧痛!但随即,一个更加疯狂、更加绝望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混沌!
反击!用黄仙!用它的贪婪!
没有时间思考后果!我将残存的所有意志,不再是对抗那攫取之力,而是…顺着那攫取之力的方向…如同打开闸门般…将枝杈中那股属于黄仙残魂的冰冷贪婪意念…连同枝杈本身狂暴的新生力量…狠狠地…朝着血色倒影中、“陈默”那只抓来的暗金右手…“推送”了过去!
“拿——去——吧——!!!”
灵魂层面的咆哮伴随着肉体的崩溃!
在倒影“陈默”的暗金右手即将触及血水中倒映的青铜枝杈的刹那!
一股混合了新生诅咒的暴戾、黄仙残魂的贪婪、以及我自身濒死意志的…混沌而邪恶的洪流…通过那无形的攫取通道…如同决堤的冥河…狠狠地撞入了倒影“陈默”的右手之中!
“嗡——!!!”
血色倒影中,“陈默”那蜡像般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震!它抓向枝杈的暗金右手,瞬间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混乱光芒!暗金(它本身的力量)、青灰(新生枝杈的青铜诅咒)、纯粹的暗金(黄仙残魂)、还有丝丝缕缕燃烧的金焰(铜铃碎片最后的守护)…数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邪恶强大的力量,在它那只由纯粹倒影构成的“手臂”内…疯狂地冲突、爆炸!
“陈默”那张怨毒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真实的、混合着极致的痛苦、错愕和…一丝无法理解的恐惧!构成它右臂的“光影”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胶卷,瞬间扭曲、溶解、崩解!那崩解并非消散,而是化作无数道混乱的光流,被倒影中那截“我”的青铜枝杈…顶端那颗骤然亮起、旋转加速的暗金“眼珠”…如同长鲸吸水般…疯狂地吞噬吸收!
它在吞噬“陈默”的倒影力量!
现实中的我,断臂处那截活体青铜枝杈,也同步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枝杈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瞬间膨胀了一圈!表面暗金青灰的色泽更加深沉,裂纹如同呼吸般鼓胀搏动!顶端那颗暗金“眼珠”旋转得近乎疯狂,散发出冰冷而满足的邪异光泽!随着倒影力量的吞噬,现实中枝杈传递来的剧痛竟然…诡异地减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充满力量的…饱胀感!
成功了?!利用黄仙的贪婪,反噬了倒影“陈默”?!
然而,现实中的危机并未解除!
那巨大的黑砂人形,无视了倒影中的剧变,它那由无数蠕动黑砂构成的巨掌,带着毁灭的风压,己然拍到了我的头顶!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截刚刚吞噬了倒影力量、变得邪异而强大的活体青铜枝杈…仿佛拥有了某种初生的、暴戾的本能!它不再仅仅带来痛苦,而是…猛地…自主地…向上…一“抬”!
动作迅捷如毒蛇出洞!
枝杈顶端那分叉的、如同微型树杈的尖端,恰好…对上了…凌空拍下的、由纯粹黑砂构成的巨大手掌掌心!
“噗!”
一声沉闷的、如同利刃刺入沙袋的声响!
锋锐扭曲的青铜枝杈尖端,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黑砂巨掌的中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滋——!!!”
如同强酸泼入了滚油!被刺入的黑砂巨掌掌心,瞬间腾起浓密的、散发着刺鼻焦臭味的黑烟!构成手掌的黑砂如同遇到了天敌,疯狂地扭曲、沸腾、试图逃离!但青铜枝杈顶端那颗疯狂旋转的暗金“眼珠”,爆发出强大的吸力!一股冰冷、沉重、饱含死寂怨念的河滩本源力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枝杈被刺穿的创口,被那暗金“眼珠”…疯狂地吞噬、吸收!
“呜——!!!”
巨大的黑砂人形发出了无声的、却震荡整个河滩的痛苦咆哮!它那拍下的巨掌如同触电般猛地收回!但掌心被枝杈刺穿的部位,己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边缘不断崩解湮灭的孔洞!无数黑砂如同失去粘性的泥浆,从那孔洞中簌簌落下!
现实中的青铜枝杈,随着这股庞大河滩死气的涌入,再次猛地膨胀!枝杈表面那些暗金青灰的裂纹如同充血的血管般高高鼓起,流淌其上的丝丝金焰被压制得几乎熄灭,整根枝杈散发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厚重、混合着金属冰冷与大地死寂的恐怖气息!它贪婪地“吮吸”着,仿佛要将整个河滩的力量都抽干!
而血色倒影中,那个“陈默”的整个右臂己经彻底崩解消失,力量被枝杈吞噬殆尽。它剩下的半边身体在血水中疯狂闪烁、扭曲,那张怨毒的脸上充满了惊骇欲绝的表情,死死地“盯”着倒影中那截吞噬了它手臂后、变得更加邪异狰狞的青铜枝杈,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天敌!
然而,就在这枝杈大显凶威、暂时逼退双重危机的时刻——
异变再生!
那截挂满浮尸、在血河中缓慢起伏的恐怖树根,似乎被这激烈的能量冲突和吞噬所惊动!
树根表面,那些被浸泡得发黑膨胀的瘤节,毫无征兆地…蠕动起来!如同无数沉睡的虫卵被唤醒!粘稠的暗红色血水从瘤节的缝隙中大量渗出!
“噗!噗!噗!”
几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如同烂泥被挤爆的闷响!
几个巨大的瘤节猛地破裂开来!
破裂处,没有脓血内脏…而是…伸出了东西!
是手!
巨大、、皮肤呈现出死尸特有的青黑色与暗红淤斑的…人手!
这些手并非死物!它们扭曲着,痉挛般地抓握着,指尖锋利乌黑,带着浓烈的尸毒气息!紧接着,是同样的、如同巨人观般的头颅和躯干,如同挤牙膏般,艰难地从破裂的瘤节中…“钻”了出来!
这些从树根瘤节中钻出的浮尸,比挂在树根表面的更加恐怖!它们并非完全脱离树根,下半身依旧深陷在瘤节的破裂口中,如同从母体诞生的畸形胎儿!它们的眼睛浑浊发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翳,嘴巴无声地开合着,流淌出暗红色的血水!一股比河滩死气更加浓郁、更加污秽的怨毒气息,如同瘟疫般瞬间弥漫开来!
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短短几息间,那段巨大的树根上,就“钻”出了十几个这样的半身浮尸!它们如同寄生在巨树上的恐怖果实,扭动着的身躯,浑浊的死鱼眼…齐刷刷地…转向了河滩上…那个散发着强大吞噬气息的…活体青铜枝杈…以及枝杈下濒死的我!
贪婪!一种比黑砂人形和倒影“陈默”更加原始、更加污秽的贪婪!它们似乎将这新生的、吞噬力量的枝杈…视作了…最甜美的…养料!
“嗬…嗬嗬…” 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刚获得的喘息之机瞬间被打破!前有倒影“陈默”残体虎视眈眈,侧有黑砂人形受创暴怒,后有树根浮尸群新生觊觎…而这柄带来短暂力量的双刃剑——活体青铜枝杈,在连续吞噬了倒影力量和河滩死气后,其内部属于黄仙残魂的冰冷贪婪意念正在急剧壮大!它传递来的饱胀感中,夹杂着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想要脱离我这具残破躯壳、想要吞噬更多、想要…反客为主的恐怖意志!
它正在失控!黄仙的残魂在借助吞噬迅速恢复!
就在这新的恐怖包围圈形成、内外交困的绝望瞬间——
脚下!那片冰冷的黑色河滩…猛地…向下…塌陷了!
不是小范围的塌陷!而是以我蜷缩的位置为中心,方圆十几米内的黑色砂砾,如同失去了支撑的流沙,毫无征兆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漩涡!
恐怖的吸力瞬间从漩涡中心爆发!
“啊——!!!”
身体瞬间失重!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拖拽着,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中心…急速坠落!右臂的沉重异化,此刻反而成了加速坠落的负担!左臂断处的青铜枝杈在坠落中疯狂摆动,顶端的暗金“眼珠”旋转得几乎要飞出来,散发出混乱而暴戾的光芒!
视线天旋地转!粘稠的血河、巨大的树根、钻出的浮尸、受创的黑砂人形、血色倒影中闪烁的“陈默”…所有的景象都在疯狂旋转、缩小!
在坠入漩涡黑暗前的最后一瞥——
血色河水的倒影中…那个只剩下半边身体、疯狂闪烁的“陈默”…它那张怨毒的脸上…看着“我”被黑色漩涡吞噬的景象…嘴角…竟然…再次极其僵硬地…向上…勾起!
一个冰冷、嘲弄、仿佛早就预料到结局的…笑容!
然后…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