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线如同冰冷的利刃,瞬间撕裂了阁楼内粘稠的黑暗!木屑如同受惊的飞蛾,在骤然涌入的光柱中狂乱飞舞。弥漫的灰尘被搅动,在光线下显露出无数狰狞翻滚的涡流。
门口。
逆着那片令人眩晕的惨白天光。
一个穿着素雅碎花旗袍的身影,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剪影,僵硬地、无声地……矗立在那里。
光线勾勒出她枯槁的轮廓。青灰色的皮肤在强光下更显死寂,蛛网般的黑色裂纹如同活物般在脸上蠕动、蔓延。嘴角咧开的诡异狞笑,在光影交错中如同刻刀划出的裂口,深不见底。而最令人灵魂冻结的,是那双眼睛——不,那不能称之为眼睛!那是两团……纯粹、粘稠、不断旋转、吞噬着门口光线的……绝对黑暗!如同通往虚无的深渊入口!
“仪式……继续……”
沙哑、扭曲、如同生锈铁片刮擦玻璃的声音,从那咧开的嘴角幽幽飘出。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浓烈的腐朽腥气和深入骨髓的恶意。那不是请求,不是命令,而是……最终的宣判!
她那只焦黑的、如同枯枝般的手臂,极其僵硬地抬起,指向瘫倒在巨大古镜前的林晚。
“钥匙……归位……”
话音未落!
她僵硬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倾!那只抬起的、完好的左手五指成爪,指甲瞬间变得尖长漆黑,萦绕起粘稠的暗绿色邪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如同索命的钩镰,朝着林晚的心脏……狠狠抓来!
快!太快了!
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扼住了林晚的喉咙!她甚至能看清那爪尖萦绕的邪光中翻腾的怨毒面孔!身体被体内两股力量(脐带的灼热与镜咒的阴寒)疯狂撕扯带来的剧痛和虚弱死死钉在原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就在那缠绕着死亡邪光的鬼爪即将洞穿林晚胸膛的瞬间——
“铮——!!!”
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绝望、仿佛用尽灵魂最后一丝气力的金属悲鸣,猛地从林晚身后的巨大古镜深处……炸响!!!
镜面深处!
那点代表着父亲林建国最后真灵的微弱暗金光尘……
在接连撞击了数十根禁锢胎盘的铜链、光芒黯淡到几乎彻底熄灭的边缘……
它……
没有选择消散……
而是……
猛地……
燃烧了起来!!!
不是熄灭前的余烬!
而是……如同投入熔炉的星辰!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千百倍的……刺目金光!!!
那金光……纯粹!炽烈!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决绝和……深入骨髓的……守护执念!!!
燃烧的暗金光尘,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流星!不再撞击铜链……
而是……
义无反顾地……
朝着镜面深处……
那巨大胎盘……
最核心的……
那道……被无数铜链刺入、正疯狂喷涌着粘稠脓血的……
巨大裂口……
狠狠地……
撞了进去!!!
“不——!!!”
一声混合了黄仙本体极致痛苦和被彻底亵渎的滔天怒火的嘶嚎,透过镜面,如同实质的音浪,狠狠撞在林晚的心口!让她眼前一黑,耳中嗡鸣!
镜面景象瞬间被刺目的金光和喷涌的暗绿脓血彻底淹没!
巨大的胎盘如同被投入亿万度熔炉的心脏,疯狂地、绝望地……抽搐!痉挛!膨胀!!!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恐怖巨响!!!
镜面……那面连接着镜渊核心的巨大古镜……
镜框上那些盘绕的怨毒小兽雕刻,如同承受不住内部爆炸的伟力……
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暗金色裂纹!!!
“咔嚓!咔嚓!咔嚓——!!!”
刺耳的碎裂声密集响起!
整面巨大的古镜……
连同它镶嵌的沉重镜框……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中……
猛地……
炸裂开来!!!
亿万片闪烁着幽绿、暗金、暗红光泽的锋利碎片,如同被激怒的金属蜂群,朝着西面八方……疯狂激射而出!!!
“噗嗤!噗嗤!噗嗤——!!!”
距离最近的林晚首当其冲!
无数锋利的镜片如同死亡的雨点,狠狠嵌入她的皮肤!刺入她本就残破的衣物!带起一蓬蓬滚烫的、混合着暗金光泽的血雾!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无数钢针贯穿的破布娃娃,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阁楼布满灰尘的墙壁上,滑落在地,留下道道刺目的血痕!
而扑向她的母亲(邪恶人格)……
同样未能幸免!
那些蕴含着镜渊崩溃核心力量的锋利碎片,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穿透了她那青灰色的皮肤!撕裂了她布满裂纹的身体!尤其是那只抓向林晚的鬼爪,瞬间被数十片碎片洞穿!粘稠的暗绿色脓液混合着污黑的血液,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呃啊——!!!”
母亲(邪恶人格)发出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踉跄后退!那双漆黑如渊的眼眶里,旋转的黑暗第一次……剧烈地……波动、涣散!透露出一种……源自本源的……巨大痛苦和……被重创的惊骇!
阁楼内,烟尘弥漫,镜片如雨。毁灭的能量乱流疯狂撕扯着空气,发出呜咽般的尖啸。
就在这片混乱与毁灭的中心……
在那炸裂的古镜原本所在的位置……
空间……
如同被打破的蛋壳……
诡异地……向内……塌陷了下去!!!
一个……巨大、不规则、边缘如同犬牙交错的……漆黑空洞……
无声地……浮现出来!
空洞深处……不再是镜渊的景象……
而是……一片……粘稠、蠕动、散发着浓烈新生腥甜与毁灭气息的……暗金色……混沌漩涡!!!
漩涡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绝对吸力!!!
阁楼内弥漫的烟尘、西散的镜片碎片、甚至……是空间本身的光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被那黑洞般的漩涡……拉扯、吞噬!!!
镜渊的核心……崩溃了!通往那个混沌胎宫的空间通道……被强行……打开了!!!
“嗬……嗬嗬……”母亲(邪恶人格)稳住身形,无视了身上插满的镜片和流淌的污血,那双重新凝聚起怨毒与贪婪的漆黑眼眶,死死盯住了那个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暗金混沌漩涡!“通……道……开了……”
她猛地转头,漆黑如渊的目光再次锁定了瘫在墙角血泊中、意识模糊的林晚!那只被镜片洞穿的鬼爪,依旧顽固地、带着刻骨的恨意,指向林晚!
“最后……一步……”
“用你的……血……和……魂……”
“点燃……归途……”
她不顾一切地,拖着残破的身体,如同扑火的飞蛾,再次朝着奄奄一息的林晚……扑来!要将她……投入那混沌漩涡……完成最后的献祭!
林晚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视线被血污模糊,只能看到母亲那扭曲的身影在烟尘中急速放大,看到那只索命的鬼爪再次抓向自己!死亡的冰冷触感从未如此清晰!父亲用魂飞魄散换来的……只是片刻的喘息吗?
不甘!绝望!深入骨髓的恨意!
然而,身体却连动一下指尖的力气都己耗尽。体内的混沌之力被共生通道的反噬和镜片贯穿的重创彻底击溃,左臂的脐带印记滚烫得如同燃烧,却再也无法提供丝毫力量。
结束了……
就在林晚即将彻底放弃抵抗,任由死亡降临的刹那——
“哇——!!!”
一声……
微弱、稚嫩、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屏障力量的……
婴儿啼哭……
极其突兀地……
自阁楼那布满灰尘和蛛网的角落……
幽幽地……响了起来!!!
那哭声……不再愤怒……不再悲悯……
而是……充满了……
一种……无法形容的……
孤寂……
和……深入骨髓的……
悲伤!
仿佛……被整个世界……彻底……遗弃!
林晚那即将沉沦的意识……如同被无形的线猛地拽住!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
目光……
穿透弥漫的烟尘和乱舞的能量流光……
死死地……
钉在了……
阁楼最深处……那个堆满腐朽杂物的……阴暗角落!
那里……
一个……小小的、蜷缩着的、被粘稠暗金色淤泥包裹着的……身影……
正……微微地……颤抖着……
混沌婴儿!
它身周那层坚韧的光晕早己消失殆尽!包裹着它的暗金淤泥,此刻正散发着一种……不祥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灰黑色泽!那灰黑如同跗骨之蛆,正顺着淤泥的缝隙……疯狂地……向婴儿小小的身体……侵蚀、蔓延!
它所散发出的气息……不再纯净混沌……
而是……充满了……一种……被污染、被扭曲、被黑暗强行……同化的……绝望!
是母亲(邪恶人格)的力量?!还是……镜渊崩溃时泄露的……更深沉的……黑暗?!
共生通道传来一阵阵冰冷刺骨、充满痛苦和绝望的悸动!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林晚的灵魂!那婴儿……正在被黑暗吞噬!而它最后的啼哭……是向她……发出的……绝望求救!
“母……亲……”
一个……微弱、断续、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的意念波动……
带着无尽的恐惧和依赖……
再次……
烙印在林晚的灵魂深处!
这一次……
林晚……听懂了!
那不是称呼!
那是……在呼唤……她体内的……某种……东西!
某种……与它……同源共生……此刻……却濒临熄灭的……东西!
左臂内侧!
那道暗金色的脐带印记!
在接收到这绝望求救的意念瞬间……
猛地……
爆发出……
前所未有的……
灼热!!!
不再是剧痛!
而是一种……濒临极限的……共鸣!一种……源自共生契约最深处的……同频共振!!!
“呃啊——!!!”
林晚发出一声被逼到绝境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嚎!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并非来自混沌……而是……来自灵魂契约被彻底激活的……本源反冲!混合着她对父亲牺牲的悲痛、对母亲被占据的恨意、对自身被诅咒命运的不甘、以及对那新生存在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守护!
这股力量……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在她枯竭的体内……轰然爆发!!!
她猛地抬起了头!
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
不再是惊恐……不再是绝望……
而是……
燃烧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疯狂火焰!!!
她的目光……不再看扑来的母亲……
也不再看那散发着吸力的混沌漩涡……
而是……
死死地……
钉在了……
角落中……
那个被灰黑淤泥侵蚀、正在发出绝望悲鸣的……
混沌婴儿身上!!!
然后……
她做了一个……
让时间都仿佛凝固的动作!
她猛地……抬起了……
那只……被阁楼门把手铜锈划破掌心、沾染着自身诅咒之血和混沌之力的……
左手!
五指张开!
掌心……
正对着……
角落中的……
婴儿!
掌心那尚未愈合的伤口中……粘稠的、带着黯淡暗金光泽的血液……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瞬间……涌了出来!
“以……血……为……引……”
林晚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毁灭的阁楼!
“以……魂……为……柴……”
每一个字吐出,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身体就透明一分!仿佛生命和灵魂都在随着话语飞速燃烧!
“燃……此……脐……带……”
“焚……尽……渊……咒——!!!”
最后西个字,如同泣血的诅咒!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
“嗡——!!!”
左臂内侧那道暗金色的脐带印记……
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
猛地……
爆发出……
足以照亮整个毁灭阁楼的……
刺目……血光!!!
那血光……粘稠……炽烈……带着林晚生命与灵魂燃烧的……最后火焰!!!
一道……由纯粹燃烧的脐带契约之力构成的……血焰之桥……
瞬间……
贯穿了阁楼混乱的空间……
无视了烟尘……无视了能量乱流……无视了扑来的母亲……
精准无比地……
连接在了……
林晚那燃烧着血焰的掌心……
与……
角落中……
那个被灰黑淤泥包裹的……
混沌婴儿……眉心之间!!!
“哇——!!!”
婴儿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尖锐啼鸣!眉心被血焰之桥连接的位置,瞬间变得灼热无比!
但紧接着……
奇迹……发生了!
那正疯狂侵蚀婴儿的灰黑色淤泥……
在接触到这燃烧的脐带血焰瞬间……
如同遇见了克星!
发出凄厉的“滋滋”声!
大片大片地……
被蒸发!被净化!化作缕缕散发着恶臭的……黑烟!!!
包裹着婴儿的暗金淤泥迅速消退!露出了婴儿那小小的、布满了痛苦神情的脸庞!那双混沌之眸中,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了林晚燃烧的身影!
“滋啦——!!!”
燃烧的脐带血焰之桥……如同贪婪的毒蛇……
在净化了侵蚀淤泥的同时……
猛地……沿着那条无形的灵魂共生通道……
疯狂地……逆向倒灌!!!
涌入了……婴儿的眉心!!!
“呃啊——!!!”
林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最后燃烧的生命和灵魂……正顺着这条血焰之桥……被疯狂地……抽离!注入那婴儿的体内!这是一种……主动的……献祭!一种……彻底的……燃尽自我!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灵魂被点燃的剧痛!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地……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就在这时——
“不——!!!”
一声凄厉、怨毒、充满了绝对疯狂和毁灭欲望的尖啸!
是母亲(邪恶人格)!
她那只抓向林晚的鬼爪……终于……狠狠落下!
然而……
目标……却不再是林晚的心脏……
而是……
那条……燃烧着林晚生命与灵魂的……
脐带血焰之桥!!!
她要……斩断这联系!阻止林晚的献祭!阻止那婴儿获得最后的净化与力量!
缠绕着暗绿邪光的鬼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狠狠抓向那道血色的光桥!
“噗——!”
一声如同烧红铁钎插入冰水的闷响!
鬼爪狠狠抓在了燃烧的脐带血焰之桥上!
暗绿邪光与燃烧的血焰疯狂冲突、湮灭!
巨大的反噬之力顺着血桥猛地倒卷而回!
“呃啊——!!!”母亲(邪恶人格)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嚎!鬼爪上的暗绿邪光瞬间被血焰焚灭大半!焦黑的皮肉瞬间碳化剥落!露出底下森白的指骨!她身体剧震,猛地向后踉跄!
而血桥另一端的林晚……
承受了这通过血桥传递的、叠加了自身献祭燃烧和邪恶攻击的双重反噬……
身体……猛地……
剧烈地……燃烧了起来!!!
真正的……燃烧!!!
暗红色的……火焰……混合着黯淡的暗金光屑……
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
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深入灵魂的……冰冷灼烧感!!!
她的皮肤……血肉……骨骼……在火焰中……迅速地……变得透明……虚幻……
如同……即将燃尽的……烛芯!!!
“晚晚——!!!”
一个凄厉、绝望、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母性悲鸣的哭喊声……猛地……从母亲那张布满裂纹的青灰脸庞上……爆发出来!!!
这一次……
不再是邪恶人格扭曲的声音!
而是……真真正正的……
属于母亲……林晚生母……的……
声音!!!
那声音里的痛苦、绝望、撕心裂肺……穿透了邪恶的压制!穿透了毁灭的喧嚣!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了正在燃烧的林晚……那即将彻底湮灭的意识深处!!!
母亲……回来了?!
在目睹女儿即将彻底燃尽自我的瞬间……那被压制的善良人格……竟然……强行……冲破了束缚?!
林晚那在冰冷火焰中变得透明的身体……猛地……一震!
燃烧的、变得虚幻的眼眸……
难以置信地……
望向了……
那个……捂着焦黑残臂、痛苦跪倒在地的身影……
望向了……那张……青灰裂纹遍布……却……泪流满面……充满了……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悔恨的……脸庞……
“妈……”一个无声的气音,从林晚燃烧的嘴唇中飘出。
然而!
这刹那的清醒与呼唤,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闭嘴——!!!”邪恶人格的怨毒尖啸再次撕裂母亲的身体!那双刚刚恢复一丝人类情感的泪眼……瞬间……被更加粘稠、更加疯狂的……绝对黑暗……彻底吞噬!!!
“碍事……的……东西……都……去死——!!!”
母亲(邪恶人格)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她不再试图攻击血桥!而是……用那只完好的、沾满自身污血的手……猛地……按在了自己……那被镜片洞穿、流淌着暗绿脓液的……胸口!!!
一股……远超之前的……粘稠、污秽、充满了毁灭和自毁气息的……暗绿色……邪光……
如同被引爆的毒气弹……
猛地……从她体内……爆发出来!!!
“一起……湮灭……吧——!!!”
她狂笑着……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整个身体……化作一道……燃烧着暗绿邪焰的……毁灭彗星……
朝着……
正在燃烧献祭的林晚……
和……
角落中……那正被脐带血焰净化、同时也在汲取林晚最后力量的……
混沌婴儿……
狠狠……冲撞而来!!!
毁灭!无差别的毁灭!她要彻底摧毁这打断仪式的“钥匙”和这新生的“孽种”!
速度!快到了极致!
燃烧的林晚……净化中的婴儿……根本……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毁灭彗星即将撞上目标的瞬间——
角落中……
那个被脐带血焰包裹、眉心连接着林晚燃烧掌心的混沌婴儿……
那双倒映着母亲毁灭彗星和燃烧林晚身影的混沌之眸……
猛地……
失去了所有……属于婴儿的……懵懂和痛苦!
只剩下……
一种……冰冷到……令人灵魂冻结的……
绝对……
漠然!
如同……亘古存在的……宇宙意志!
小小的嘴唇……
极其轻微地……
翕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
但整个阁楼……不!是整个镜渊崩溃点……整个被暗金混沌漩涡拉扯的空间……
都……随之……
猛地……
向内……
坍缩了……一瞬!!!
紧接着!
那根……连接着林晚燃烧掌心与婴儿眉心的……
燃烧的脐带血焰之桥……
猛地……
爆发出……
足以吞噬一切的……
刺目……白光!!!
光芒瞬间淹没了扑来的暗绿彗星!淹没了燃烧的林晚!淹没了角落的婴儿!淹没了整个阁楼!淹没了那个散发着吸力的混沌漩涡!!!
一切……声音……光线……感知……
都在这一刻……
被……绝对的……白……所……吞噬!!!
……
……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冰冷。
一种仿佛沉入万米深海的冰冷。
林晚的意识,如同沉船,在粘稠冰冷的虚无中缓慢上浮。没有痛,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灰白。
结束了?
她……死了吗?
那个婴儿……母亲……还有……父亲……
都……结束了吗?
就在这时……
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温暖……
如同寒夜中唯一的一点火星……
轻轻……触碰了她……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
那感觉……很轻……很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依恋……和……一丝……新生的……懵懂……
“呃……”一声微不可闻的抽气,从林晚干裂的嘴唇中溢出。沉重的眼皮如同被焊死的铁门,在意志和那点温暖的双重冲击下,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摇晃。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
一片……支离破碎的……木质屋顶……
晨曦……微弱的、带着凉意的……灰白色晨光……
正从……巨大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破洞中……
静静地……洒落下来……
光柱中……细小的尘埃……无声地……飘舞着……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血腥味……腐朽味……还有一种……淡淡的……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
这里……是……
阁楼?
不……
是阁楼……曾经存在过的……地方……
目光所及……一片狼藉……
烧焦断裂的梁木……破碎的瓦砾……散落的、失去光泽的青铜镜框碎片……以及……地面上……大片大片……早己干涸凝固的……暗红色……和……暗绿色……混合的……污秽血迹……
如同……被战火彻底洗礼过的……末日废墟……
林晚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脖颈。
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声。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无声的哀鸣。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感,那是被镜片割裂和火焰舔舐后的伤痕。左臂内侧……那道暗金色的脐带印记……依旧存在……但……滚烫的灼热感己经消失……只剩下一种……冰冷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空虚感……
她艰难地撑起上半身,靠在一块巨大的、焦黑的断木上。目光……如同探照灯……一寸寸地……扫过这片……死寂的……废墟……
没有母亲的身影……
没有陆修远的残骸……
没有那面巨大的古镜……
也没有……那个……混沌漩涡……
一切……仿佛都被那最后的白光……彻底……抹去了……
只剩下……
一片……
被晨光逐渐照亮的……
死亡……与……寂静……
巨大的茫然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虚无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晚。她呆呆地坐在废墟中,看着尘埃在光柱中飘舞,看着自己布满伤痕和干涸血迹的双手。
都……结束了?
父亲……母亲……陆修远……那个婴儿……还有……她自己……
都……付出了……无法承受的代价……
换来这……一片……死寂的……废墟?
就在这时……
“呜……”
一声……
极其微弱、如同刚出生的小猫般的……
呜咽声……
自身侧不远处……一堆相对完整的、覆盖着厚厚灰烬的破布下……
轻轻地……传了出来……
林晚的身体……猛地……僵住!
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
她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恐惧和……一丝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希冀……
一点一点地……
挪动着自己如同灌满了铅的身体……
朝着……那堆破布……爬了过去……
颤抖的、布满伤痕的手……
带着无法抑制的痉挛……
一点一点地……
掀开了……
那层……厚重的……灰烬……
破布之下……
一个小小的……包裹在……一件……同样沾满灰烬和暗金污迹的……素雅碎花旗袍碎片中的……
婴儿……
正……蜷缩在那里……
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皙……
小小的眉头……微微蹙着……
似乎……承受着某种……不适……
当林晚掀开灰烬的刹那……
晨光……轻轻洒落在他小小的脸上……
那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
缓缓地……
睁开了……
一双……
纯净得……如同最深邃的夜空……
却又……清晰地……倒映着……
林晚那张……布满血污、伤痕和……巨大震惊的……
脸庞的……
眼睛……
小小的嘴唇……
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一个……
微弱、稚嫩、却带着无比清晰指向的……
带着一丝……初醒的……委屈和……依赖的……
音节……
轻轻地……飘了出来……
“啊……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