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转身去厨房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她难道发现我看过冰箱了?可她的语气又和平常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打开冰箱。她弯腰的姿势很自然,伸手从中间一层拿出一盒牛奶,完全没碰最下面那层。“刚煮了宵夜,快来吃。”她把热汤放在桌上,笑着招呼我。
我走过去坐下,眼睛却一首盯着她的手。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看不出一点痕迹。但我清楚记得,那天在阳台上,她处理那些东西时戴着手套。现在想来,那是为了不留下指纹。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苏棠伸手摸我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我躲开她的手,这个动作让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突然问。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承认看到冰箱里的东西?还是继续装傻?没等我回答,苏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我面前。
那是一张诊断书,日期是三年前,诊断结果写着“分离性身份障碍”。我愣住了,看着上面苏棠的名字和医院公章,脑子一片空白。
“第一次发病是高中。”苏棠坐下来,声音很平静,“当时我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从那以后,另一个我就出现了。”
她开始讲自己的故事。原来高中时,她和照片里的女孩是最要好的朋友。后来女孩为了抢她的保送名额,造谣说她作弊。被冤枉的那天晚上,“另一个她”第一次出现,用美工刀划伤了女孩的脸。
“医生说,这是我的保护机制。”苏棠苦笑,“每当我受到刺激,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她替我惩罚那些伤害我的人。”
我想起冰箱里的碎尸,还有失踪的王芳,喉咙发紧:“所以王芳也是...”
“那天我去她家借东西,”苏棠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她说话很难听,还说你和她...我控制不住,等反应过来,己经...”她没说完,但我己经明白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
“我怕你会离开我。”苏棠抬起头,眼睛里有泪光,“我爱你,深。和你在一起的这三年,是我最正常的日子。我以为自己己经好了,不会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抽泣。
我心里乱成一团。一方面,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是个杀人犯;另一方面,看着她哭得这么伤心,又想起这三年的点点滴滴,心里又忍不住软下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张强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林深,你妻子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张强的声音很严肃,“我们查了她的行车记录仪,培训那周她的车半夜出现在王芳家附近。”
我看向苏棠,她正盯着我,眼神里有恐惧,也有一丝期待。我捂住手机话筒,问她:“张强说你那天晚上去过王芳家,到底怎么回事?”
苏棠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这本和我之前找到的不一样,字迹工整清秀。“这是真正的我写的。”她说,“另一个我做事不仔细,我只能跟着收拾烂摊子。”
我翻开日记,里面详细记录了每次“另一个她”犯案后的处理过程。王芳的事也在其中,包括怎么伪造不在场证明,怎么处理尸体。最后一页写着:“深是我唯一的救赎,我不能让他被牵连。”
看完日记,我彻底懵了。原来苏棠一首活在两个极端里,一个疯狂杀人,一个拼命掩盖。而我,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深,自首吧。”苏棠突然说。我震惊地看着她,她却很平静,“就说这些都是你做的,我会帮你脱罪。”
“你疯了?”我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为什么要我顶罪?”
“因为我爱你。”她也站起来,眼神坚定,“你没做错任何事,是我连累了你。只要你承认,我有办法让你没事。”
我突然想起U盘里的视频。如果那些证据交出去,苏棠必死无疑。可如果我顶罪...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心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苏棠和我对视一眼,她走到猫眼边看了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警察。”
我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张强:“我们在楼下,马上上来。林深,劝你和你妻子别做傻事。”
挂了电话,我看着苏棠。她己经恢复了平静,正在收拾桌上的诊断书和日记。“深,记住我说的话。”她把东西塞进包里,“只要你扛下来,我一定能救你。”
敲门声响起时,苏棠走过来抱住我。她的怀抱很温暖,和平时一样。“别怕。”她在我耳边说,“我们会没事的。”
我站在原地,听着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这一刻,我突然分不清,眼前的苏棠到底是爱我的那个她,还是残忍的杀人犯。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不管怎么选,我们的生活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