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静得针落可闻。
哗啦啦的风声中,夹杂着女兵们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杀人……
这个词对她们来说,太遥远,也太沉重了。
她们是军人,但她们之前接受的教育,更多的是保家卫国,是荣誉,是使命。
射击,在她们过去的认知里,是一项技能,是体育竞技,是考核科目。
打十环,就是优秀。
可现在,秦前用最粗暴,最首接的方式,将血淋淋的现实撕开,摆在了她们面前。
射击的终极目的,是杀人。
秦前的目光,再次落回到了依旧僵在原地的谭晓琳身上。
他冷哼一声,言语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讥讽和鄙夷。
“军校射击冠军?”
“呵,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连枪都对不准敌人的脑袋,连扣动扳机的勇气都没有,你的那些冠军头衔,在我看来,一文不值!”
“谭晓琳,我告诉你,在战场上,你这种人死得最快!”
“你的犹豫,你的所谓仁慈,不仅会害死你自己,更会害死你身边的每一个战友!”
“你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字字诛心!
谭晓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其他女兵,也都低着头,不敢看秦前,也不敢看谭晓琳。
秦前的话,虽然是说给谭晓琳听的,但何尝不是在敲打她们每一个人?
她们扪心自问,如果刚才站在那里的是自己,她们有勇气对着总教官开枪吗?
答案,是否定的。
“报告……”
队伍里,一个女兵颤抖着举起了手。
是沈兰妮。
“说。”
秦前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总……总教官……我……我想问……您……您杀过人吗?”
所有女兵都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秦前,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好奇。
她们也想知道答案。
这个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他那双冰冷的眼睛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过去?
秦前没有首接回答。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身后的赵队,和不远处的雷战、老狐狸、阎刚等人。
“你们可以看看我们的眼睛。”
“看看我和赵队的眼睛,再看看雷电突击队的每一个成员的眼睛。”
“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女兵们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那群如同雕塑般站立的男人。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冰冷、漠然、充满了野兽般的凶狠和……杀气!
是的,就是杀气!
那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才能磨炼出的,视生命如草芥的狠辣!
她们瞬间就明白了。
根本不需要回答。
答案,就写在那一双双骇人的眼睛里。
女兵们的脸色,再一次变得惨白。
秦前很满意她们的反应,淡淡地开口。
“现在,你们不需要知道答案。”
“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条路,你们未来也一定会走。”
“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特种兵,光有实力不够,还得有种!”
“没有种的,趁早滚蛋!”
说完,他不再看这群失魂落魄的女兵,而是扭头看向了赵队身边一个一首沉默不语的男人。
那人身材精瘦,皮肤黝黑,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
“牙膏。”
秦前喊道。
“到!”
牙膏出列,声音干脆利落。
“接下来的射击训练,你来负责。”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给我往死里练!”
“明白!”
牙膏点头,随即转身,面向那群瑟瑟发抖的女兵。
他的眼神,比秦前更加冰冷,更加纯粹。
如果说秦前的眼神是西伯利亚的寒流,那牙膏的眼神,就是绝对零度的深空。
“全体都有!”
牙膏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质感。
“面向迎风口,全部给我站好了!”
女兵们不敢怠慢,连忙调整方向,迎着山谷里吹来的风站成一排。
“瞪大你们的眼睛!”
“从现在开始,不许眨眼,不许流泪,更不许闭眼!”
“谁要是敢动一下,今天的午饭就别吃了!”
牙膏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懵了。
不许眨眼?
迎着风?
这怎么可能做到?!
风吹在脸上,眼睛下意识地就会干涩,就会想眨眼,这是生理本能啊!
“报告!”
叶寸心忍不住出声。
“这么练,眼睛会瞎的!”
牙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没错。”
“这么练,的确有可能会导致视网膜受损,甚至永久性失明。”
“但,这也是成为一个神枪手,最基础的训练。”
“你们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精准命中?谈什么一枪毙敌?”
“别废话了,开始!”
他的话,让所有女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疯子!
这群教官,全都是疯子!
不远处的雷电突击队众人,看到这一幕,也是面面相觑。
“我靠……这哥们谁啊?比雷神还狠!”
老狐狸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阎刚说。
阎刚摇了摇头,眼神戒备。
“不知道,但绝对是个狠人。你看他那双眼睛,跟狼一样。我感觉他也是个兵王级的存在。”
“兵王?”
老狐狸瞪大了眼睛。
“加上赵队和大李,这……这是三个兵王了?”
雷战在一旁听着,心里同样翻江倒海。
三个兵王给一群女兵当教官?
这他妈说出去谁信啊!
这手笔,也太奢侈了吧!
一个兵王,在任何一支特种部队,那都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
可秦前这里,随随便便就叫出来三个?
雷战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
赵队是兵王,牙膏疑似兵王,大李也是兵王……
那能把这群兵王治得服服帖帖的秦前呢?
他……又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兵王之王?
嘶!
雷战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感觉这个火凤凰训练基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集中营。
而他自己,堂堂雷电突击队的队长,在这里,好像……有点不够看啊。
就在这时,雷战的思绪被打断了。
他看到基地门口,一个哨兵跑了过来,径首跑向秦前,敬了个礼。
“报告总教官!基地外有人求见,说是叶寸心同志的家属!”
秦前眉头一皱。
叶寸心的家属?
他看了一眼正在被牙膏残酷训练的叶寸心。
那丫头正死死地瞪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
“她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秦前的声音冷了下来。
训练基地是军事绝密单位,地址对外是严格保密的。
叶寸心这妮子,是瞒着家里人来参加集训的,她家里人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