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机缘全靠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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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杂役间的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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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的机缘全靠苟
作者:
兰陵笙箫
本章字数:
4866
更新时间:
2025-06-22

西禽舍的恶臭和赤羽鸡凶戾的啼鸣,成了陈苟每日寅时三刻准时响起的催命符。手臂上那个深红的血点己经结痂,但每次用力挥动秃毛扫帚清理粘腻的禽粪时,痂口都会被硬生生扯开,渗出丝丝缕缕的新血,混着汗水,将灰扑扑的粗麻衣袖染成更深的污浊。火辣辣的疼痛如同附骨之疽,时刻提醒着他此地的残酷。

这日清晨,陈苟刚费力地将最后一桶混合着赤羽鸡粪便和腐烂草料的污秽倾倒入那个翻滚着黑绿色浆泡的化粪池,刺鼻的氨气几乎让他窒息。他用冰凉的泉水反复冲洗着木桶和自己手臂上再次裂开的伤口,冻得手指发僵,才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顶着微亮的天光,一步一步挪回杂役堂那个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大通铺院子。

院中央的空地上,杂役弟子们正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一个矮壮如墩、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杂役堂的赵管事,腆着肚子站在一块石磨上,手里捏着个油腻的小本子。他身边站着张全,那张焦黄的脸上依旧挂着刻薄的睡意,眼神却像秃鹫般扫视着排队的每一个人。

轮到陈苟时,他默默地伸出布满细小裂口和冻疮的手。赵管事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捻出三枚指甲盖大小、灰扑扑的糙米饼,又拈出两枚同样黯淡、边缘粗糙的劣质铜钱——这就是杂役弟子一月一次的“补贴”,赖以活命的根本。

陈苟刚要把那点微薄的希望攥进手心,一只粗壮黝黑、指关节粗大的手猛地从斜刺里伸出来,毫不客气地盖在了他手上。

“哟,新来的小子,手脚挺麻利嘛?西禽舍那鬼地方都扛住了?”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不怀好意的调侃。

陈苟抬头,撞上一张满是坑洼的麻子脸,咧开的嘴里一口黄牙。这是住在通铺最里面铺位的李麻子,据说是杂役堂的“老人”,仗着几分蛮力,常伙同几个同样油滑惫懒的老杂役欺负新来的。

李麻子蒲扇般的大手一用力,硬生生掰开陈苟紧握的手指,将他掌心那两枚铜钱抠了出来,随手丢进自己腰间一个油腻的布袋里,发出“叮当”两声轻响。动作熟练得如同呼吸。

“麻子哥…”陈苟喉咙发紧,手臂的伤处被对方粗鲁的动作扯得剧痛,声音干涩。

“怎么?”李麻子那张麻子脸猛地凑近,几乎贴上陈苟的鼻尖,一股混合着隔夜食物和劣质烟草的臭气扑面而来,他绿豆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赤裸裸的威胁,“孝敬前辈,天经地义!懂不懂规矩?还是说…你想试试西禽舍的粪桶扣在脑袋上是什么滋味?”他身后的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老杂役适时地发出几声粗鄙的哄笑,抱着膀子,眼神戏谑。

周围的杂役弟子们有的麻木地移开视线,有的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没人吭声。在杂役堂,拳头和资历就是规矩。瘦弱的新人,就是用来踩的。

陈苟的手还僵在半空,掌心只剩下那三枚小小的糙米饼。他指关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饼里,粗糙的饼屑簌簌落下。一股滚烫的愤怒猛地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烧得他眼前发黑,胸腔里像塞了一团烧红的炭火,几乎要炸开!他恨不得扑上去,用指甲,用牙齿,撕烂那张恶心的麻子脸!

然而,手臂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周围冷漠麻木的目光、还有远处赵管事那漫不经心瞥过来的一眼,如同一盆盆带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下。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冻得他浑身发颤。

他看到了张全嘴角那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看到了赵管事眼中那事不关己的漠然。反抗?在这地方,只会招来更狠的毒打,甚至被随便安个罪名赶出山门,那父母眼中最后一点狂喜的希望,也将彻底熄灭。

“懂…懂规矩。”陈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低哑得像砂纸摩擦。他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污垢和禽粪残渣的破草鞋,避开了李麻子那令人作呕的得意目光。胸腔里那团火被强行压下去,烧灼着五脏六腑,带来尖锐的闷痛。

“哼,算你识相!”李麻子满意地拍拍腰间鼓囊囊的钱袋,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挥挥手,“滚吧,别杵这儿碍眼!记得下次‘孝敬’要主动点!”他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挤开人群走了,留下一串肆无忌惮的哄笑。

陈苟死死攥着那三枚糙米饼,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沉默地转身,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向通铺旁边那个简陋的露天水槽。冰冷的山泉水哗啦啦流下,他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手臂上重新裂开的伤口,刺骨的寒意让疼痛更加清晰,却也奇异地麻痹着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屈辱和愤怒。

水珠混着淡淡的血丝,滴落在布满青苔的石槽里。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低矮破败的院墙,望向远处云雾缭绕、霞光隐现的灵霄宗主峰。那里有御剑凌空的逍遥,有灵气氤氲的洞府,有他曾经在青石镇土路上仰望的、属于“仙人”的世界。而此刻,他脚下是肮脏的泥水,身上是散发着恶臭的粗麻衣,手臂上是禽鸟啄出的伤口,怀里是被抢走一半、赖以活命的“补贴”。

巨大的落差如同冰冷的深渊,将他吞噬。他猛地低下头,将整个脸埋进冰冷刺骨的水流里,任由那寒意刺透皮肤,冻僵骨骼。水流掩盖了他急促的喘息,也掩盖了眼角那一点几乎要涌出的、滚烫的湿意。

良久,他才抬起头,脸上只剩下水渍,眼神却像被冰水淬过的黑铁,沉静得可怕。他默默走回阴暗潮湿的大通铺,找到自己那个最靠墙、最漏风的角落铺位。同屋的杂役们要么鼾声震天,要么低声抱怨着今日的活计,没人注意到他回来,更没人关心他空了一半的口袋。

陈苟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将那三枚小小的糙米饼小心地藏进铺位下仅有的半块破砖头后面。饥饿感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蚁,啃噬着胃壁。他闭上眼,西禽舍那堆污秽深处一闪而过的微弱温润光泽,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黑暗中。那点光,比远处主峰缥缈的霞光更真实,更灼热。

愤怒如同地火在冰层下奔涌,屈辱的毒刺深深扎进骨髓。但此刻,一个更冰冷、更清晰的念头压过了一切:活下去。

活下去,看清楚。

看清楚那污秽里的微光到底是什么。

看清楚这杂役堂的每一张脸,记住今日的每一分屈辱。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空气里混杂着霉味、汗臭和劣质草料的气息。胸腔里燃烧的地火并未熄灭,只是被强行压缩、凝固,沉入更深、更黑暗的地方,等待着时机,等待着燃料。

活下去。

然后,看清楚。

黑暗中,陈苟无声地睁开了眼睛,瞳孔深处映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缕惨淡月光,沉静如古井,却酝酿着无声的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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