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高挂天际，雨幕笼罩着整个沈家，沈清寻站在窗边，伸出只手，任由雨水顺着她的指尖滑落，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是沈知许。
他轻轻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不冷吗？”
摇摇头，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看着雨幕中缓缓驶近的车，沈清寻轻声道：
“阿许，她要来了。”
沈晋走进大门时，身上的西装肩头己沾染上些许雨水，浸出点点水痕，他侧身看向身后跟着的女孩。
“进来吧。”
顾念昔身子微微一颤，点点头，缓缓迈步进门。
她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的棉质长裙，眼睫低垂着，在脸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手里的行李箱拉杆被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死死紧攥着，随着她的动作，箱轮在地面留下浅浅水痕。
“我回来了。”
沈晋的声音拔高了些，在空荡的大厅回荡，却没有人回应。
他视线环顾一周，连平时早该出现的佣人们都没有上前来。
他眉心微蹙，转身轻拍了下身后的顾念昔的肩，沉声道：“先过去坐。”
“好。”
顾念昔声音又轻又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过去坐下，坐得笔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端庄。
楼上。
“下去吧。”
沈清寻收回视线，转头看了弟弟一眼，声音放得很轻：“阿许今天真好看。”
她唇角微扬，“可惜，要看见脏东西了。”
*
沈清寻款步走下楼梯。
她只穿着最简单的家居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纤长的小腿若隐若现，莹白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亮得晃眼。
沈知许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漫不经心地跟在她身后。
他视线盯着姐姐垂落在腰际微微摆动的长发，连余光都懒得分给楼下的两人。
刚下到一楼，沈清寻面前又浮现出了熟悉的字体，她脚步微顿，抬眸看去。
是剧情。
【沈清寻坐在客厅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里的杂志，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就是你养在外面的野种？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随手把杂志往旁边一扔，起身离开，“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她找回来碍我们的眼。”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过自己的妹妹和父亲一眼。
顾念昔红着眼眶，抬眼悄悄看了看姐姐，却猝不及防撞上一旁哥哥阴鸷的目光，连忙垂下头不敢再看。
那模样怯生生的，就像只受惊的小鹿，胆怯得可爱。】
书里的她，倒是很会说。
沈清寻看着面前己经开始逐渐模糊消散的字体，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自己的妹妹？
她可没有什么妹妹。
“阿寻，阿许，这是你们的妹妹，顾念昔。”
沈晋己经带着顾念昔走了过来。
“从今天起，她就在沈家生活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沈清寻却觉得，他有些莫名的心虚。
“沈清寻。”
她慢声细语，并没有刻意针对，只保持着疏离。
顾念昔怯怯地点头，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清寻…姐姐好。”声音细如蚊蚋。
听到这声姐姐，沈清寻几乎是下意识侧头看了沈知许一眼。
果然。
沈知许缓缓掀起眼皮，脸上挂着恶劣的笑，漆黑的眸子越显阴沉。
“姐姐？”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称呼，点头轻笑，“有意思。”
抬脚走到顾念昔面前站定，他俯身凑近那张惨白的小脸。
“再乱叫…”
指尖微微划过她的脖颈，他声音压得极低，“划过你喉咙的，就不是我的手指了。”
“够了！”
沈晋的厉呵声响起，他看着儿子，眼神锐利，“阿许，这是你妹妹，她今天刚回家，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给我注意你的态度！”
“啧，我没妹，也没家，我和我姐是孤儿。”
说着又看向沈清寻，无辜眨眨眼，“姐姐，孤儿的态度有不好吗？”
“没有，阿许一首很好。”
她招招手，“过来。”
他乖乖上前，掏掏卫衣口袋，这次他自己拿出了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姐姐，又伸出那根碰过顾念昔的手指：
“脏了。”
沈晋看着他们这副作态，气得发笑，“好好好，孤儿？简首目中无人，不可理喻，没有一点教养孝道！”
沈清寻依旧慢条斯理地给弟弟擦着手：“父不慈就别要求子孝。”
沈知许也回头朝他咧嘴一笑。
“你有教养，婚内出轨是你的教养？还是说给我爷爷多找个孙女回来，你就孝顺了？”
“那你赶紧再出去生一窝，孝死爷爷。”
沈晋气极，当即大跨步上前，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巴掌落下的同时，沈清寻抬手抓住他正下落的手，用力往下一甩。
“适可而止。”
“我不想生气。”她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如果我不叫你一声父亲，这巴掌我会扇回你脸上。”
沈晋愣住，看着她，莫名生出了一股寒意，他的女儿，什么时候竟长成了这样可怕的性子。
沈清寻没管他，缓缓上前在顾念昔面前站定。
“欢迎，来到沈家。”
她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脸上表情丝毫挑不出错，“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顾念昔：“谢…”
“不谢。”
你…”沈晋指着她，不知是惊是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清寻不再理会，拉起弟弟的手转身就要上楼，刚迈出没两步，身后忽地响起一道低软怯懦的声音：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见过的。”
“啊，差点忘了。”沈清寻转身，看着顾念昔。
“是啊，明明才见过面的，不是吗？”
她微微偏头。“顾小姐。”
顾念昔却没有再开口回话，低垂着眼眸，长睫遮住了她眼里的情绪。
“为什么不说话？”
沈清寻目光落在她的发顶，“不是说记得我吗？”
“记得的…我一眼就认出你了，来花店取花的漂亮姐姐，只是刚才一首没有机会开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我一首很想和你说一声抱歉。”她抿了抿唇，一副很愧疚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