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寻过去的时候，借着帮顾念昔调整餐具的动作，把杯子往旁边稍稍移了移。
收回手时，顾念昔手往下滑了一点，刚好碰到酒杯。
霎时，红酒尽数泼洒而出，落在了她的衣裙上，她被惊得一瞬间弹起，有些慌张的看着沈清寻。
“没事。”
把她往后拉了拉，避开桌子上正在往下流的酒，沈清寻抽出几张纸巾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抽了几张递给她。
“擦擦吧，去清理一下，再去换件衣服吧。”
顾念昔有些怔愣地看着她，她今天…好温柔。
“怎么了吗？”
“没，没事，我这就去。”
说罢便匆匆往楼上走，看也没有看桌子旁坐着的两人一眼。
沈知许全程没出声，从姐姐起身走过去那一刻，他就知道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倒是沈晋不顾刚才在书房里的尴尬，有些欣慰地开口：“阿寻，你今晚做的很好。”
没有理会他，沈清寻又自顾自地抽了几张纸巾。
只是纤细的手指掠过餐桌上放着的纸巾时，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被掩藏在那一堆纸巾下，静静躺着的手机。
指尖微微捏住长袖袖口，她轻轻往前一带，手机悄无声息滑入袖中。
又给了沈知许一个眼神，她的动作只让他看见了。
他立刻会意，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姐姐，你身上好像也被溅到了红酒，你也去换件衣服吧。”
“好。”
她朝沈晋点点头，转身离开往楼上走去。
一回到房间，沈清寻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密码锁，一瞬便想到了那句【最爱的人是妈妈。】
迅速按亮手机，输入顾雅的生日，密码错误，她没有犹豫，接着又输入忌日，解锁成功。
指尖飞快地划过屏幕，先调出了最近的通话记录和转账明细，迅速拍照保存。
接着又点开短信，备忘录和提醒事项快速浏览，连相册和最近删除都仔细翻看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她又退出确认了没有隐藏相册，也没有其他社交软件后，把手机恢复原状，迅速换好衣服，打开房门，面不改色地下了楼。
因为有沈知许的阻挠，并没有佣人上前来收拾餐桌，楼下依旧维持着刚才的模样。
沈清寻很自然地走过去把桌上那一堆纸巾抓起来丢进垃圾桶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回了原位，面色平静地问了一句：
“怎么还没人来清理？”
沈晋脸色阴沉，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听到她的问话，目光又冷冷地扫了沈知许一眼，像是终于忍耐不住了般，双手猛地往桌上用力一拍。
“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弟弟了。”
说罢便他带着怒气起身离开。
沈清寻挑眉看着弟弟，“你又惹他了？”
沈知许咧嘴一笑：“我这是在锻炼他，习惯习惯就好了。”
他站起身凑到她面前。
“姐姐，拿到你想要的了吗？”
缓缓摇了摇头，她眼底泛起一丝冷意，“什么都没发现，她藏得挺好的。”
余光扫过餐厅，侧身看向他。
“先上楼。”
说罢两人也离开餐厅。
等到顾念昔收拾妥当，换好衣服下楼时，面对早己空无一人的餐厅，她怔在原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人呢？
*
三楼书房。
“你是说那私生女之前欠的钱，全部都还完了？”
沈知许惊得从沙发上蹭地站了起来，“一两百万，她哪里来的钱？”
沈清寻缓缓摇头，拿出刚才在顾念昔手机上拍到的通话和转账记录，仔细查看，还是一无所获。
“我能查到的所有记录都没有任何问题，我让十七查了她的账号，没有大额汇款，债主那边收到的钱是从境外账户汇入的。”
说到这里，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连十七都查不到资金的来源，真是好手段。”
“啧啧…没看出来，她身边还有高手啊。”沈知许笑得阴狠，声音阴恻恻的的，
“真是小看她了，装得跟朵小白莲花似的，能力倒是一点不小。”
沈清寻听到这话，没忍住抬头看了弟弟一眼。
他这模样，真的很像恶毒反派。
“她名下没有，那就查她身边的人。”
沈知许看向她，“朋友，亲人，哪怕同学，一个都别放过。”
“做过必留痕迹，她不可能不知道是谁替她还的钱吧，她回沈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眼神越来越冷，“当初可是她找上咱们的好父亲眼巴巴要回来的，现在连钱都没主动要过，当真为了所谓的亲情？开什么玩笑呢？”
“不一定。”
“如果…当真就是呢？”
沈清寻指尖轻点桌面，“她回沈家必然有目的，但是这个目的…究竟是谁的呢？”
“姐姐是说，这有可能是她妈妈的计划？”
沈清寻瞥他一眼，“我是说，究竟是谁在利用她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个女人，用挚爱的名字给花店命名，独自抚养女儿到二十岁，却从未来找过沈晋一次，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私生女。”
说到这里，她嘲讽地笑了笑。
“哪怕欠了这么多债，也没有要来找他帮忙还上一分的意思，摆明了想和沈家断绝一切联系。”
她眸光意味深长：“如果担心自己死后，女儿还不了债，才让她找上生父，那为什么顾念昔之前都被我逼到那份上了，也没找沈晋开口要过一分钱？”
“那是不是说明她妈妈从头到尾都不允许她找上沈家，一个完全不想女儿再跟生父有任何接触的母亲，会临终托孤？这现实吗？”
“母亲的遗愿，真的还是假的呢？”
沈清寻唇角微勾，“那这个幕后之人，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让一个对母亲唯命是从的女儿，不顾母亲的意愿坚持回到沈家。”
“那姐姐的意思是，那私生女是被人利用了？”沈知许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谁知道呢？”
她笑意越发扩大，“被利用？那她到底是心甘情愿被利用，还是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