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踏出店门，沈清寻的目光便撞上了对面的霍唯奚。
他正静静伫立在礼服店门口，遥遥朝她看来，视线相接时，他眼里的笑意渐渐漫开，满是温柔。
一旁的秦渡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移向对面。
看见对面站着的男人，他脚步一滞，几乎是瞬间冷下了脸。
捏紧了口袋里刚才沈清寻送给他的薄荷糖，又不停地转着手腕的沉香手串。
沈清寻迈步走过去，他收回视线落后半步跟在她身侧，目光重新放回她身上。
“你怎么站在这儿？”她走到霍唯奚身前站定。
他眸光微动：“只是出来透透气。”
“里面空气是有多稀薄，都让霍总喘不上气了。”秦渡川扫他一眼。
“秦总的理解能力的确很优秀，看来天秦集团的未来一片大好。”他语气毫无变化。
“不及霍总半分。”
霍唯奚微笑：“秦总过誉，您谦虚了。”
“我的确谦虚。”
秦渡川神色未变，只垂眸看了眼腕表，又抬眼望向沈清寻，眼里的冷冽敛去：“送你回去？”
沈清寻微微摇头：“我司机在等着了。”
想到什么，她轻笑：“今天车没坏？”
“嗯，下次就不一定了，不过今天倒也可以坏。”他语气出奇的温和。
不待她回答，霍唯奚状似无意般转向店内，目光掠过店员手中的礼服，对着她道：
“己经让人把礼服打包好了，我让人给你送到车上？”
她点头：“好。”
恰在此时，司机平稳地把车停在了路边，沈清寻看着店员把礼盒放进了后备箱，自己也走到车前。
对着两人微微颔首，声音清浅：
“我先走了，我们明天宴会见。”
两人同时点头道别，目送她的车缓缓驶入远去的车流。
“秦总今日很清闲？”霍唯奚声音沉静，看向身侧的男人。
“只是因为她罢了。”
秦渡川面色淡然，“告辞。”
霍唯奚颔首。
转身离开，两人脸色同时冷了下去，各自上了车。
两辆车先后启动，朝着不同方向驶离，在路口相遇，又分道扬镳。
*
沈清寻回到家时，客厅里灯光昏暗，就沈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朝他微微颔首。
“父亲。”
脚步未停，她径首往楼上走去。
还没踏上台阶，沈晋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明天陆家宴会，你准时出席。”
“我和知许会从公司过去，你带着小昔一起去吧，那块玉佩由我带去。”
沈晋放下手里的咖啡，目光看向她的背影。
她一顿：“您为什么要说这么不现实的话？”
“她毕竟是你妹妹。”
“您在执着什么，这话还没说烦吗？”沈清寻转身，表情毫无变化。
“血脉就是血脉，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沈晋眉头皱起，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是您的血脉，不是我的。”
她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何况，她…以什么身份去呢？”
“她…”
“谁说我要和你去了，我明天和姐姐一起。”
沈知许漫不经心的声音从玄关处传了过来，打断了沈晋的话。
他单手插着兜，走到他面前站定，头一歪：“要吵架吗？”
沈晋闭上了眼，伸手揉了揉眉心，转过了头：“你上去。”
“姐姐，他叫我们上去。”
沈知许挑了挑眉，径首走向沈清寻，推着她就往楼上走。
“我是叫你…”
沈晋话说了一半，还是是闭上了嘴，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又叹了口气。
二楼。
顾念昔隐在拐角处的阴影里，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听见姐弟二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她才缓缓走了出来，视线往楼下看去。
客厅里，爸爸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手指不停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看着他满脸疲惫的样子，她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原来…他们之间的区别这么大。
沈清寻和沈知许无论怎么对他，他都会包容他们，每次不管怎么争执，爸爸好似都不会放在心上。
而她，却要费尽心思，用尽各种卑微的姿态去博取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父爱。
顾念昔垂下头，眼眶发红，她低声呢喃着：“所以爸爸，这就是为什么我妈妈到死…都没能等到您来看她一眼吗？”
“我和妈妈…在你眼中真的什么也不是吗？”
那个人说得果然没错，沈清寻会抢走她的一切，会夺走她的父爱，那就…别怪她了。
毕竟，凭什么姐姐可以，她不可以。
顾念昔下定决心，收拾好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乖巧的笑，迈步走下楼梯。
沈晋依旧闭着眼睛，她轻声唤他：“爸爸…”
他放下手，缓缓转过头：“怎么这时候下来了，还不去休息？”
顾念昔摇了摇头，走到沙发旁规规矩矩坐下：“您也没睡呢，我陪您待会儿吧。”
“不用，去休息吧。”
沈晋摆了摆手，看向她：“对了，明晚的宴会，我回来接你，你和我一起去。“
她垂下眼，眼神骤冷。
果然…沈清寻说不要就可以不要。
“好，可是我去…姐姐到时候…”她眼眶泛红，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晋沉默片刻：“不用管她，别人问起就说你才从国外回来，这些事你不用操心。”
又拍了拍她的肩：“明天多和你姐姐学学，跟着她多认识些人也是好的。”
“行了，去休息吧。”说罢他又闭上了眼睛。
顾念昔没再多说什么，听话地起身，乖乖道了晚安，便往楼梯处去。
只是她刚迈上台阶，一抬头，便僵在原地。
楼梯口灯光昏暗，沈清寻正站在那里，下颌微抬，沈知许斜倚在她身侧的栏杆上，微微侧头，两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手指猛地攥紧。
就见沈知许勾起一抹冷笑，对着她启唇，没发出任何声音，可她看得分明，他在说：
“装够了吗？真恶心。”
深吸口气，顾念昔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她迈步上楼走到两人面前，微微仰头。
“姐姐，哥哥，还没休息吗？”
沈清寻一把拉住想上前的弟弟，笑意带上了些许玩味，声音不大不小：“的确挺恶心的。”
“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