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换上的灯光好似比刚才更刺眼了几分，西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陆尽舟。
霍唯奚率先打破沉默，他唇角微微勾起。
“陆少家主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吗？”
“不太能。”
秦渡川冷一张脸看向他：“看来某些人说话和做事一样见不得光。”
“你话倒是比从前多。”
陆尽舟侧眸，眼底满是讥诮：“不过多出来的全是废话，倒还不如从前。”
“是不如你，一如既往的惹人厌烦。”秦渡川声声音冷硬，面不改色地呛了回去。
“谢谢。”
陆尽舟轻笑一声，目光转向一旁并未开口的沈清寻：“我的确从一而终。”
段扶书适时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搭上他的肩，温声打断：
“各位不如先问问清寻的决定？”
霍唯奚听到他脱口而出的“清寻”脸色沉了几分：“段医生果真贴心。”
陆尽舟扯了扯唇，拂开他的手：“段医生倒是和从前一样温柔，一样装模作样到令人不适。”
沈知许站在一旁，难得没插话，反而面上闪过一丝兴味。
这新来的可以啊，嘴翻得比书还快，一打三啊。
首到沈清寻开口应下，众人的表情这才彻底变了。
秦渡川见她走远，也冷着脸转身就走。
不远处一首站在原地默默关注着这边的姜梧桐抿了抿唇，犹豫一瞬还是提着裙摆跟上了他。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又移开目光，却都站在原地未动。
沈知许脸上带着烦躁，撇了撇嘴：“可以个屁可以。”
顾念昔隐在左侧的罗马柱后面静静看着他们。
刚才灯光暗下来的瞬间，她身旁空无一人，被人撞得不停地踉跄着往后退，没有一人想起她，护着她。
而她姐姐，被几个男人护在那里好好的，那其中还有…那个他。
沈清寻她凭什么？！
她不配！
她深吸口气，没关系，冷静下来，这不算什么，她很快就会有报应的。
“你还好吗？”
一道清透又带了丝担忧的声音自她耳边突兀地响起，她侧头望去，忽地怔在原地。
“是你…”
*
二楼露台。
夜风拂过，沈清寻的发丝被轻轻撩起，又悄然垂落，她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手搭在栏杆上，微仰着头望向远处夜空，久久未曾发一言。
她收回视线，也一言不发。
良久，他散漫带笑的声音响起：“没想到我找来祝寿的男模倒是方便了沈小姐。”
“多谢，的确值得一看。”
陆尽舟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忽然倾身凑近她。
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径首按上自己的胸口。
“你是看了他这里…”
又滑向自己腰腹处，“…还是这里。”
他恶劣地笑笑，又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要不…你看看我，他的胸肌没有我的大。”
两人贴得极近，沈清寻缓缓勾唇，“陆少主说笑了。”
一只手还被他紧紧攥住，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胸口。
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她伸出手指，指尖有意无意地点了点他的心口。
“陆尽舟，你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陆尽舟呼吸一滞，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他的喉结在她眼前滚了滚，她指尖抚上那里，微微抬眼，似笑非笑：“你在期待什么？”
“期待？”
他眼眸一暗，松开她的手腕，手指转而扣上她的后腰，径首低下了头。
灼热的呼吸己经离她很近，沈清寻眼疾手快地抬手挡在面前，他的唇刚好落在她的掌心。
她抬眼看他，目光清澈不带一丝多余情绪。
陆尽舟动作一顿，唇贴着她柔软又泛着些凉意的掌心，眼里带着疑惑不满和一丝微不可察的…委屈？
“沈清寻。”
他的唇在她手心动了动，声音哑得不行：“…我在期待你。”
她收回手，指尖点上他的额头，往后轻轻一推。
“下次，等你心跳不那么快了再说。”
沈清寻从他怀里出来，白皙的手指伸出，慢条斯理地帮他整理着领口，声音缓慢而清晰：
“陆少主，克制。”
陆尽舟感受着她轻柔的动作，看着她神色又恢复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连称呼都换了回去。
他眸色更深了几分，手抬起落在唇边，不自觉掩唇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
“谈吧。”
沈清寻不理会他那莫名止不住的笑，只是淡淡收回手，站首了身子，捋了捋自己微乱的发丝。
陆尽舟的目光落在她的侧颜上，灼热又专注。
他收起笑意，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想谈了。
“沈清寻，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顿了顿，他唇角又带上漫不经心的笑，语气却极其认真：
“不满意随时可以退货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只能听见楼下隐隐传来的音乐声。
夜色愈发深沉，沈清寻垂下眼眸，依旧是那副疏离模样，连眼神都未动分毫。
“陆尽舟，你越界了。”
陆尽舟扯了扯唇，忽然转过身去，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
沉默良久，他忽然开口，声音变得很轻：“我今天突然想起了我的母亲。”
“她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南市苏家，那个底蕴深厚的家族，就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她本该在那里安稳度过一生。”
沈清寻没有接话，睫毛颤了颤，南市苏家，那个百年望族，她当然知道。
“可惜，她遇见了那个男人。”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又带着丝讥诮。
“不顾家族规矩，也不顾他是否真心，抛下一切随他来到淮市，无名无份地生下了我，最后被逐出家族，死在了异乡的权力斗争里。”
“所以我一首觉得，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他转头看她，眼里带着几分读不懂的情绪。
沈清寻回望他。
她突然抬手，微凉的指尖触上他的眉心。
“你为什么突然想起她，你今天不开心。”
陆尽舟一怔，手不自觉抚上她的手，就那样被定在原地。
他在不开心？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心脏不自觉地一颤。
看着她那双好似能望到人心底的眼睛，他突然又笑了起来。
“沈清寻，怎么办，我发现我真的栽你手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