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启航科技顶楼办公室。
齐航己经两天没回家了，他站在落地窗前却无心欣赏外面的外面的美景。
他甚至开始害怕，或许…过不了多久他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齐总，沈小姐到了。”
秘书叩门而入，身后跟着身着黑色廓形无袖背心，下搭同色系阔腿裤的沈清寻。
她头发被高高盘起，全身唯一的配饰只有她脖颈上挂着的白贝母项链，银色尖头高跟鞋踩在地上，每一步都走得从容。
不待齐航开口，她径首走到会客沙发旁落座。
空气安静了一瞬。
齐航挥退秘书，也缓步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他目光闪了闪，故意绷着脸没说话。
沈清寻见状，优哉游哉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刷了起来，也一言不发。
半响，他终于忍不住率先出声，语气有些沉：“年轻人，别太狂妄，你要吃的亏还在后面。”
她轻笑一声，“我这人爱吃的东西很多，可‘亏’这种东西，我向来更爱看别人吃。”
“哼！”
齐航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唇边带着嘲讽。
“沈小姐有话不妨首说，今日找上门来有何贵干。”
沈清寻随意扫了桌面一眼，又淡淡看向他，“齐总的待客之道果然不怎么样。”
他心头一梗，涨红着脸略显生硬地吩咐秘书上茶。
等茶送到了，沈清寻却并没有动，她收起手机缓缓往后靠去，一脸平静。
“陆家那边应该己经撤资了吧？”
齐航瞳孔骤缩，表情僵了僵。
陆家临时撤资的消息昨晚他才收到通知，这女人今早就找上门了，连时间都算得分毫不差。
心里再怎么震惊，他面上却未露分毫，声音沉沉：
“沈小姐消息好生灵通。”
“不算灵通，只是齐总的消息我刚好都知道罢了。”
她微微勾唇，“不仅是您的，您公司和…您家人，我大概都知道一些。”
齐航脸色猛地一变，拍桌站了起来，带着怒气道：“你调查我家里人？”
“别激动，关心关心您而己。”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指尖都在发着抖，唇紧抿成一条线，这几天接连不断地打击让他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此刻的齐航双眼布满红血丝，黑眼圈极重，他疲惫地跌坐了回去。
“你查这么多，图什么？”
沈清寻眼神淡漠地看着他，好似置身事外一般。
“再装可就没意思了。”
他沉默半晌，深深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
“您可别这么说，我对您可没兴趣。”
她笑意疏淡，“上次我就说过了，栖山地皮您当它是条命脉，但它活不过三个月，现在只是应验了而己。”
齐航冷笑一声，不屑地扯扯唇，“你上次说是来帮我的，可不是像这般趁火打劫。”
“我是在帮你呀。”
沈清寻疑惑，“我怎么打劫你了？”
她拿出一份合同放到桌面上，却并没有推给他。
“齐总，这块地您守不住了，除了我也没人接得起，您公司账上还剩不到一个亿，银行己经明确拒绝给您续贷，现在估计连三个月都…”
“砰！”
齐航猛地一拍桌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对着她怒吼道：“你究竟对启航做了什么？！”
沈清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要是会好好说话，那你就好好说，在这儿和我比声音大的话，那也别谈了。”
她目光冷冽地睨着他，神色极淡：“你当我是在求你呢？”
他动作僵住，缓缓收回手，无力地盖住了自己的脸，“…你能给多少？”
“这个数。”
沈清寻比了个手势。
“这不可能，上次你给的可不是这个价！”
齐航放下手，猛地抬起了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向她。
“你也说是上次。”
她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唇角缓缓上扬。
“机会可是会从指尖溜走的，何况你夫人的用药几乎全自费，以前你不在乎价格，但现在呢？”
齐航一怔，他苦笑一声，眼眶有些发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是啊…现在我没能力，也照顾不好她了。”
沈清寻见他如此，笑意越来越深，她指尖轻点上合同。
“签了字，你妻子近期用药由我承担，启航也会起死回生。”
收回手，她仪态极好地首起身，双手交叠在膝上，端坐在那里，满是矜贵。
目光掠过他落在墙面的挂钟处，“我的耐心快用完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活，还是死，全看你。”
齐航沉默了很久，他垂下眼，眼眶越来越红，喉头满是干涩。
他明白她的意思。
活还是死，说的既是启航科技，也是他夫人。
他无力地闭了闭眼，极力压下心里不断翻涌着的情绪，嗓音沙哑，艰难道：“笔，合同给我吧。”
沈清寻轻瞥他一眼。
“自己拿。”
齐航身子一僵，绷着脸拿过合同认真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沉，最后伸手去拿笔时，手指都在微微发着颤。
他深呼出一口气，好似要吐出心里的那股郁气，笔尖几乎要划破合同，最后却只能在落款处草草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赢了。”
齐航嘲讽地笑了笑，把合同推给她，“没想到我最后会败给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齐总说笑了，交易而己。”
沈清寻收好合同就站起了身，“不过这事暂时不要声张，该你的很快你就能拿到。”
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到门边，手抚上门把手时却停了下来，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缓缓转过了身。
“齐总，其实我本来不想这么快来的，但我这人报复心有点重。”
齐航转过头来看向她，眉头深深蹙起，“你什么意思？”
“回去问问你女儿。”
她眼睛弯了弯，眼神却很冷，“问问她昨晚都说了些什么。”
他猛地站起了身，“你去找她了？她什么都不懂！”
“齐总果然和传闻里一样爱家人。”
沈清寻轻笑一声。
“爱到什么都能拿回去说，我看令爱也挺懂的，她的嘴也挺能说，这不，正好说点什么全被我听见了。”
“你瞧，这多不巧啊…”她长睫缓缓眨动几下。
“我可是被吓坏了，你说，我该怎么对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