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沿重重地磕在了水龙头上，有了一道长长的裂缝。
虽然还没裂开，但也早晚的事。
韩琳：“……”
看来自己男友，挺笨的。
在又牺牲了一个汤勺、两个碗之后，江越总算找到了窍门。
他握着洗碗布，神情专注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
泡沫太多，他就调小水流；盘子太滑，他就用指节牢牢扣住边缘。
最后，当一堆碗筷歪歪扭扭但总算干净地立在沥水架上时，他长舒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韩琳，眼神亮晶晶的，像个求表扬的小孩。
“我洗完了。”
“嗯，不错。”韩琳微笑，“很有进步。”
得到夸奖，江越的嘴角扬了起来。
韩琳又想起一件事。
之前江越打包行李时，他把衣服叠成了腌菜。
“宝宝，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快了。”
“我看看去？”
“好啊。”江越站起来，带她往次卧走。
他现在住的房间，虽然叫次卧，但面积也相当可观，衣柜就特别大。
韩琳环视一圈。
书架上，书摆放得整整齐齐。
嗯，书架OK！
床上，夏季用的薄毯铺得平平整整，枕头也套好了。
嗯，床也OK！
书桌上，笔记本、笔收在笔筒里。
其他杂物稍微有点乱，不过也……还行。
然后，韩琳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门。
下一秒，她沉默了。
衣柜里，衣服堆成了一座小山。
T恤、衬衫、西装裤、牛仔裤，被随意地丢在中间几层。
毫无章法，毫无分类。
不过好在之前韩琳帮江越收拾时，叠成的豆腐块，还没被打散。
韩琳暗暗叹气，感觉自己的调教之路，任重而道远。
她回头，对上江越那张写满无辜的脸。
“来，我教你。”
她先从那堆衣服里拿出几个内裤和袜子。
“内裤、袜子，放这个抽屉，像这样，排好。”她拉开一个抽屉，示范性地放了几个进去。
江越看着她手里自己的贴身衣物，耳根红了。
韩琳又拿出一件真丝衬衫。
“这种容易皱的，还有那些长的，都用衣架挂起来。”
她从旁边取过一个衣架，把衬衫挂好，“现在衣柜空间大，你可以将大多数衣服都挂着，你好放，也好拿。”
江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
韩琳又撩起衬衫一角，找到水洗标，指着上面的一个符号。
“对了，你很多衣服不能水洗，比如这件，有这种符号的，都不能水洗，得拿去干洗。”
“干洗？”江越的表情有些茫然，他没听过这个词。
“就是送到洗衣店，他们用专业的机器和溶剂洗，不会损伤面料。”
“那就干洗。”他答得理所当然。
韩琳凉凉地开口：“干洗一件，看衣服种类和店铺，三十到一百块不等。你那张工资卡，怕是撑不住几次。”
江越呆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是个“穷人”。
“那……”他一时语塞。
“没事。”韩琳从衣服山里刨出几件普通的棉质T恤，“你这不还有几件便宜货么，这几天先换着穿。等周末，我带你去买新衣服。”
那些是江越当初为了在她面前伪装普通家庭，特意买的平价货。
“哦，好吧。”他点头。
“剩下的，按照我刚刚教你的方法，自己整理。”韩琳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江越看着那堆衣服，眼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于是，在他们同居的第一天，江越学会了淘米，收拾自己的房间，还学会了把碗洗干净。
……
第二天清晨，韩琳是被一声巨响惊醒的。
“砰！”像是什么爆炸了。
韩琳吓得赶紧坐起身，光着脚就冲了出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蛋白质气味。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边跑一边问。
“琳、琳琳……”江越委屈的声音传来。
韩琳看见他从从厨房走出来。
他身上穿着她的粉色围裙，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呆呆地杵在那儿。
韩琳走到江越面前。
只见他脸上、头发上，都沾着星星点点的黄白色碎末。
韩琳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肚子的惊吓，瞬间被浇熄了一半，只剩下担心。
“你没事吧？”
江越摇头：“我没事，不过，微波炉……”
韩琳越过他往厨房里看，看到了那边的微波炉。
炉门大开着，内壁上，像一幅后现代主义的立体画，糊满了炸开的鸡蛋。
蛋黄和蛋白凝固成丑陋的团块，扒在每一个角落。
江越见她看到自己的“杰作”，原本就委屈的脸更垮了，眼睫垂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抱歉，琳琳。”
“我……我想给你烧个鸡蛋当早餐。”江越小声解释。
韩琳伸手捻掉他睫毛上的一小片蛋壳，没好气地问：“你就首接把生鸡蛋放进去了？”
江越点了点头。
他真没想到会爆炸，刚才那一下，他吓得不轻。
韩琳叹了口气，觉得好笑。
“生鸡蛋不能放微波炉，会爆炸的。”韩琳无奈道：“微波炉的使用说明书中写了。”
“以后我会好好看说明书的。”江越立刻举起手发誓。
“没关系，你没受伤就行。”韩琳安抚道。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两人合力清理战场，清理了半个小时才把厨房恢复原样。
好在今天他们起的都够早，才没有上班迟到。
于是，在他们同居的第二天，江越学会了微波炉的正确使用方法。
不仅如此，江越的“好学生”属性也被激发了。
他把所有家用电器的说明书全找了出来，有时间就看，还看得特别仔细。
一字一行都没放过。
……
第三天，没发生什么意外。
在韩琳的指导下，江越学会了择菜和洗菜，虽然把青菜叶子搓得有点蔫，但态度一百分。
然后，第西天，周六。
江越起了个大早。
这时候，韩琳还在睡懒觉。
他看到阳台上的脏衣篮里，有几件韩琳换下来的衣服。
其中有韩琳的一条黑色休闲裤，还有一件她的白色衬衫。
他眼睛一亮。
表现的机会来了！
江越抱着脏衣篮，走到洗衣机前。
他回忆着说明书上的每一个字，把衣服一股脑全塞了进去，倒上洗衣液，关上盖子，按下了启动键。
洗衣机嗡嗡地运转起来。
嗯，没错，完全按说明书来的，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嘿嘿嘿……
等韩琳起来，给她个惊喜，她一定会表扬自己的。
江越美滋滋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