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石的光芒在月光果巨树下明明灭灭,守墓人攥着它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佐悠消散前的嘱托还在耳畔回响,此刻却又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深吸一口气,将长刀往地上一插:“你到底是谁?”
“这么快就忘了我?”通讯石里传来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守墓人瞳孔骤缩——那语气、那尾音的上扬弧度,与祁叶生前如出一辙。不等他追问,对方突然压低声音:“老骨头,去迷雾沼泽西南角的沉船湾,那里有东西不该现世。”话音落下,通讯石的光芒瞬间熄灭。
守墓人盯着手中的《星陨之书》,书页间佐悠的记忆碎片突然剧烈晃动,拼凑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一艘锈迹斑斑的古船残骸浸泡在泛着幽光的海水中,船头的旗帜上印着破碎的魔眼纹路。他握紧长刀,刀鞘上的青铜钥匙再次发烫——这是危险的预警。
三日后,沉船湾。
腐臭的海水拍打着长满藤壶的船舷,守墓人踩着摇晃的甲板,暗红长刀警惕地扫过西周。船舱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紧接着,数十个浑身缠绕海藻的人鱼从阴影中游出。它们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鱼尾末端长满锯齿,张开的口中伸出数条带吸盘的触须。
“是被诅咒的海魂族。”守墓人皱眉,这些怪物身上弥漫的气息,与魔眼碎片的波动如出一辙。他甩出锁链缠住最近的人鱼,长刀挥出的火焰却在接触海水的瞬间被浇灭。更棘手的是,人鱼触须上的吸盘一旦吸附物体,就会快速腐蚀金属,他的锁链表面己经出现密密麻麻的孔洞。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蓝色剑光突然从海面破水而出。祁叶的佩剑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将人鱼的触须尽数斩断。守墓人愣住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浪花而来——那人穿着与祁叶相似的劲装,银蓝色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手中却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流转着暗紫色的魔纹。
“好久不见啊,老骨头。”来人晃了晃手中短刃,魔纹在月光下诡异地扭曲,“我是祁叶,但也不全是。”他抬手一挥,海水突然化作巨大的水刃攻向守墓人,“确切地说,我是祁叶被魔眼碎片唤醒的‘暗影’。”
守墓人挥刀格挡,心中翻涌着震惊与愤怒:“你利用佐悠的牺牲!”话音未落,祁叶的暗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他身后,短刃首取后心。千钧一发之际,守墓人侧身翻滚,锁链缠住对方手腕猛地一拽。然而祁叶的暗影借力腾空,双腿竟化作鱼尾,甩出的尾鳍掀起巨浪。
混乱中,守墓人突然想起《星陨之书》里关于“心之暗影”的记载。他咬破舌尖将鲜血甩向祁叶的佩剑,银蓝色剑身顿时爆发出耀眼光芒。当光芒触及祁叶暗影手中的短刃时,暗紫色魔纹发出刺耳的尖叫,短刃寸寸碎裂。
“有点意思。”祁叶的暗影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鱼尾重新化作双腿,“不过,你以为这就能阻止我?”他纵身跃向船底,守墓人这才发现,船舱深处赫然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布满魔眼纹路,正与海底深处传来的暗紫色光芒共鸣。
“那是魔眼的‘复苏核心’!”守墓人瞳孔骤缩。当年佐悠虽封印了魔眼本体,却未能彻底摧毁所有隐患。祁叶的暗影大笑着将手按在心脏上,整艘沉船开始剧烈震动,海水沸腾着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无数海魂族从海底涌出,组成巨大的魔眼形状。
危急时刻,守墓人将青铜钥匙插入地面,符文光芒形成防护罩。他握紧祁叶的佩剑,银蓝色剑光与暗红刀光交织:“佐悠牺牲自己换来的和平,容不得你破坏!”他调动全身力量,回想起与佐悠、祁叶并肩作战的每一个瞬间——幽月谷的月光巨人、天空之城的蚀心镜、晶渊的噬魔晶......这些记忆化作光芒,在他周身形成坚固的屏障。
祁叶的暗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疯狂取代:“和平?那只是弱者的幻想!”他操控着海魂族发起总攻,魔眼形状的巨浪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压来。守墓人将佩剑抛向空中,银蓝色剑光化作星图,同时挥出暗红长刀,火焰与剑光融合成一道巨大的光刃。
就在光刃即将击中复苏核心时,海底突然传来更强大的力量波动。一道暗紫色光柱冲天而起,祁叶的暗影被吸入其中,而复苏核心则化作无数碎片沉入海底。守墓人望着手中微微发烫的通讯石,终于明白——魔眼的威胁从未真正消失,那些被遗忘的角落,正滋生着新的黑暗。
一个月后,守墓人站在龙骸岛的悬崖上。他将祁叶的佩剑重新插回石缝,又把王冠与《星陨之书》埋在月光果巨树下。海风掠过他缠着绷带的手臂,那里有道新伤,正是与祁叶暗影战斗时留下的。通讯石突然再次亮起,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下一站,火山炼狱,敢来吗?”
守墓人握紧长刀,暗红刀光与佩剑的银蓝色光芒交相辉映:“佐悠,老祁,你们看着吧。”他望向远方翻滚的云层,那里隐约透出暗紫色的光晕,“这次,我会彻底终结魔眼的诅咒。”而在海底深处,被击碎的复苏核心碎片正在暗流中缓缓聚合,祁叶暗影的身影若隐若现,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