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念念和三个哥哥赶到城门口时就看见一大群流民被拦在城外。
一群侍卫手持长矛,威胁着他们后退。
“求求你们了,我孩子生病了,求你让我们进去找大夫吧!”
一个男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
但那些侍卫丝毫没有怜悯,反而很是嫌恶地将他踹开。
“病了就死远点,要是传染给其他人,我弄死你!”
孩子己经烧糊涂了,男人实在没办法,便从男人的裆下钻了过去。
此时他满心欢喜,以为跑快点就能进城为孩子找大夫了。
可他刚跑出去两步,一个手持长剑的人便骑着马跑来。
长剑一挥,男人的头颅瞬间掉到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鲜血噗嗤喷溅出来,一地鲜红。
坐在马上的那人,眼神比阎罗殿的牛鬼蛇神还冷。
“再敢闯进来,下场便犹如此人!”
流民见此都不敢再往前。
马背上的人缓缓走到断了头的男人面前,对着他怀里紧紧抱着的孩子抬起手中的长剑。
“住手!!!”
林墨轩怒吼一声,旋即张弓搭箭,一箭射落了那人手中的剑。
魏疏狂不禁恼怒:“何人竟敢阻挠五城兵马司办事!”
在看见林墨轩后,他眸光一沉:
“原来是五行侯府的三公子啊!”
林墨轩下马怒道:
“这人只是想进城给孩子看病,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魏疏狂冷笑一声,道:
“他擅闯防线,怀里抱着一个染病的孩子,为保城内百姓安全,我一时情急才失手杀了他!”
林墨轩被他气笑了。
“你首接一剑砍了他的脑袋,这叫失手?”
魏疏狂轻蔑地勾唇:
“不管三公子信不信,我真的是失手!”
“那其他流民呢?他们没有染病,为何要驱逐他们?”林墨轩怒声质问。
魏疏狂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些流民昨夜都睡在一起,就算没有发病,也肯定感染了。”
“我知道三公子心善,但总不能让我为了这么一些人,就置全城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吧!
就算我答应,你问问城里的百姓,他们答不答应?”
这时,围观的百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不能让他们进来,让他们进来,我们也会染上瘟疫的!”
紧接着,呼声骤起:
“支持指挥使大人,不许流民进城!”
“支持指挥使大人,不许流民进城!”
“……”
林墨轩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景逸和林云舟拦住。
对方有备而来,他们不可能拦着整个天墉城的百姓,让流民进城。
“三弟,我们回去再商议!”林云舟说。
林墨轩咬牙怒视魏疏狂良久,终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就在这时,苏念念忽然开口:
“叔叔,刚刚他的血溅到你身上了哦,你很快也会染病的!”
魏疏狂循着声音低头看去,正好对上苏念念漆黑的双眸。
那一瞬间,他心中一紧,好像真的有些不大舒服。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染病呢!”魏疏狂怒道。
“爹爹说,恶有恶报,你做了坏事,坏事就会找上你的。”
说完,苏念念就跟着哥哥们离开了。
他们走后,魏疏狂看着那个孩子和断了头的男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也在发痒。
他想去挠,但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忍下了。
朝堂上,皇上听闻竟有河西流民涌入天墉城,顿时龙颜大怒。
“娄瀚海,河西的赈灾一事是你负责的,你给朕解释一下,为何会有那么多流民?”
户部尚书娄瀚海连忙走出来跪下:
“回禀陛下,赈灾粮确实己经发下去了,这些流民可能是旱灾开始时涌入天雍城的,尚不知道消息!”
“胡说!”皇上厉声呵斥。
众朝臣连忙跪下:“陛下息怒!”
“洪灾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流民进天雍,赈灾粮都发下去一个月了,天雍城却出现了流民,你还敢说是他们没得到消息?
依朕看,是这次的赈灾粮发少了,还没喂饱你们这群饿狼吧!”皇上怒道。
娄瀚海吓得连忙磕头:
“陛下明察,微臣绝无中饱私囊之举,定是在河西那出了纰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声音:
“娄大人别急着推卸责任啊!”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长公主带着苏念念走来。
“皇妹,你来做什么?怎么把念念也带来了?”皇上蹙眉道。
长公主福身行了一礼:
“皇兄,臣妹此来是要将实情禀告,免得皇兄被奸人蒙蔽!”
“念念,将你看到的事情告诉皇上伯伯!”
苏念念顿时红了眼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皇上伯伯,求你快去救救那些人吧,他们没有饭饭吃,也没有睡觉的地方,还生了病。
娘亲和哥哥给他们搭了房子还被坏叔叔拆了,被子也被烧了。
那个坏叔叔不让他们进城,还砍了一个人的脑袋,流了好多好多血。”
皇上脸色骤变,连忙走到苏念念面前:
“念念,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念念忙点头:“皇上伯伯,念念没有骗人,哥哥们都看见了!”
“驱逐流民的人是谁?”皇上冷声问。
长公主立即回答:
“皇兄,正是娄大人的外甥,北城兵马司指挥使魏疏狂!”
娄瀚海闻言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以为驱逐了流民就没事了,怎么都没想到这事会被捅到皇上面前。
“娄大人,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外甥啊!”皇上讽刺道。
“陛下明察,魏疏狂此举虽是老臣授意,但老臣也是为了天雍城的百姓着想。
洪灾极易发瘟疫,流民中有人染病,若是不驱逐出城,只怕城内百姓也会被感染!”
娄瀚海早就找好了借口为自己开脱,但皇上却并不买账。
“天雍城百姓的命是命,河西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将人驱逐出城后可有后续安排?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地方,可有大夫看病?这些你都想好了?”
娄瀚海只想将流民驱逐了事,压根没考虑过这件事,此刻只能借口道:
“回陛下,微臣起先只认为那些流民是不曾知道赈灾粮下发的消息,想着将他们赶回河西,自有人安置。
不曾想河西赈灾出了纰漏,是微臣失察,还请陛下降罪!”
皇上冷笑一声:“你倒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