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卷着柳絮,掠过晚晴小院的竹篱笆。
林晚星正坐在窗前,用一枚细针挑拣空间新收获的土豆芽。
指尖的动作忽然一顿。
院门外传来环佩轻响,伴随着丫鬟柔声道:"林姨娘,苏小姐来访了。"
来了。
林晚星将针插进软木塞,抬眸望向雕花木门。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纤柔身影款步而入。
苏清月身着月白色杭绸旗袍,领口绣着缠枝莲纹。
她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堕马髻,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眼波流转间皆是柔善。
"晚星妹妹,听闻你身子大好了,"她声音软糯如糯米糕,"我便想着来瞧瞧你。"
话音未落,身后的丫鬟己捧着食盒上前。
"这是我亲手做的杏仁酥和莲子羹,"苏清月揭开食盒,琉璃盏里的羹汤泛着莹润光泽,"妹妹尝尝?"
林晚星起身行礼,目光掠过那精致的食盒。
听心声(苏清月):【哼,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被墨寒哥哥多看了两眼。】
【这杏仁酥里加了料,看她还能不能嚣张。】
林晚星垂眸掩去眼底冷意,唇边却扬起一抹懵懂的笑。
"有劳苏姐姐挂心了,"她伸手去接琉璃盏,指尖似不经意擦过苏清月的手腕,"姐姐的手真巧。"
苏清月腕间微不可查地一颤。
林晚星接过琉璃盏,却没有立刻去碰,而是放在了桌上。
"姐姐快请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梨花木椅,"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好,妹妹去摘些来插瓶?"
说罢便转身走向花架,留给苏清月一个背影。
听心声(苏清月):【装模作样!难道她发现了?】
【不对,看她那样子,分明还是个没开化的蠢货。】
林晚星摘下一朵朱砂色月季,指尖在花瓣上轻轻一捻。
转身时,恰好看见苏清月目光飞快扫过那盏莲子羹。
"姐姐瞧这花如何?"林晚星将花插入青瓷瓶,"比不得姐姐带来的点心精致。"
苏清月收回目光,重新堆起笑容:"妹妹说笑了,自然是妹妹这里的花好看。"
她状似无意地提起:"昨日我去拜访大帅府的老夫人,见她房里挂着幅唐寅的仕女图。"
听心声(苏清月):【让你个庶女听听,什么才是真正的风雅。】
林晚星正给花瓶添水,闻言"哦"了一声:"是那个画桃花的唐伯虎吗?"
苏清月脸上的笑僵了僵:"正是。妹妹也知道唐解元?"
"听过名字,"林晚星放下水壶,歪了歪头,"就是那个娶了秋香的才子?"
听心声(苏清月):【果然是个没读过书的草包!连唐寅的字号都不知道。】
林晚星仿佛没看见她的神色,自顾自道:"我还是觉得花纸好看些,画上的人都板着脸,不如姐姐带来的点心看着喜人。"
她伸手拿起一块杏仁酥,放在鼻尖轻嗅。
听心声(苏清月):【吃吧吃吧!等下有你好受的!】
林晚星指尖微动,杏仁酥忽然"啪"地掉在桌上,碎成几块。
"哎呀,"她惊呼一声,慌忙去捡,"手滑了。"
碎屑中,一点不易察觉的青黑色粉末若隐若现。
苏清月瞳孔骤缩,随即又恢复自然:"妹妹小心些便是。"
林晚星捡着碎屑,余光瞥见苏清月袖口闪过一抹银亮。
那是一支藏在袖中的细针。
听心声(苏清月):【算你运气好!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了。】
【得找机会让墨寒哥哥看看她这粗鄙模样。】
林晚星将碎屑扔进垃圾桶,抬起头时己是一脸歉意:"姐姐,真是对不住,弄脏了你的点心。"
"不妨事,"苏清月起身告辞,"妹妹好生休养,我改日再来看你。"
她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笑道:"对了,听闻少帅近日得了一张焦尾琴,妹妹可曾见过?"
听心声(苏清月):【让你知道墨寒哥哥的珍藏,也配看?】
林晚星眨眨眼:"焦尾琴?是用来烧火的琴吗?"
苏清月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转身匆匆离去。
脚步声消失在院外,林晚星脸上的懵懂瞬间褪去。
她走到桌边,用银簪挑起一点杏仁酥碎屑。
簪尖立刻泛起淡淡的黑色。
"呵。"她冷笑一声,将簪子扔进火盆。
窗外的柳絮还在飞,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晚星走到花架前,摘下那朵被她捻过的朱砂月季。
花瓣上,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药味。
刚才指尖擦过苏清月手腕时,她己悄悄将空间里的草药粉沾了上去。
这种草药无色无味,却能让皮肤在三日内生出细密红疹。
"这算是回礼了。"她喃喃自语,将花别在发间。
晚晴小院重新恢复了宁静。
但林晚星知道,这只是开始。
苏清月不会善罢甘休,而今晚的家宴,恐怕更是一场硬仗。
她走到窗边,望向帅府深处的方向。
沈墨寒此刻在做什么?
听心声(远处某侍卫):【少帅正在书房看地图,脸色不大好......】
林晚星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敲击着窗台。
不管前方有多少风雨,她都必须站稳脚跟。
因为她是林晚星,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原主。
而那些想把她踩在脚下的人,最好先问问她手里的针答不答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握过枪,如今也要在这乱世中,握住自己的命运。
院外传来脚步声,是丫鬟来禀报晚宴的事宜。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来吧。
她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