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爷到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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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火器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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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从少爷到皇帝
作者:
放牛的小二
本章字数:
5804
更新时间:
2025-06-22

广元张家庄子的后院深处,气氛凝重得如同铅云压顶,空气里弥漫的不仅是染料的独特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浓重的硝烟味。

几名家丁脸色苍白地守在门外,院内临时搭起的棚子里,郎中正低声吩咐学徒准备更多的麻布和烈酒。

张行站在一张简易木床前,看着床上疼得浑身抽搐、右臂缠满染血布条的家丁陈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陈二的右手连同小臂前端一片焦黑模糊,皮开肉绽,惨不忍睹。旁边的地上,扔着一支扭曲变形、铳管炸裂成喇叭口的火铳残骸——正是此前从郎机商人那里花大价钱购入的七十支火统之一。

“少爷…对不住,没拿稳…”陈二牙关打颤,冷汗浸透了头发。

“不关你的事!”张行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俯身拍了拍陈二的肩膀,“安心养伤,张家不会亏待你。”

他首起身,目光如刀般扫过地上那堆废铁,又看向旁边垂手肃立的胜文和赵铁山——那位他费尽心机从嘉定州请来的原成都卫所火器匠头。

“这就是几千两银子换来的东西?七十支铳,试射不到五轮,炸了三支,伤了两人!剩下那些,铳管烫得能烙饼,准头歪到姥姥家!

那两门新炮呢?试射一发就裂了缝!佛郎机人拍着胸脯保证的欧罗巴精工?我看是谋财害命的破烂!”

胜文额头见汗:“少爷,那佛郎机商人汉斯咬死了说是咱们咱们操作不当,火药填多了,他们卖给其他家的都没事…”

“放屁!”赵铁山忍不住低吼出声,他上前一步,捡起那支炸裂的铳管残骸,指着断裂面,“东家您看!这铳管用的是最次的生铁,杂质多得像蜂窝!

锻打更是敷衍了事,内壁厚薄不均!这根本就是糊弄鬼的东西!别说填足火药,就是少填点,运气不好照样炸膛!这佛郎机人,心比墨还黑!”

张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侥幸和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决绝的寒光。

陕西流寇的烽烟己逼近汉中,广元城内风声鹤唳,他私底下招收的流民青壮,都在等着装备,造反举事,箭己上弦!可赖以倚仗的火器,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反噬自身!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佛郎机鬼?那是自寻死路!把剩下那些佛郎机火铳,连同那两门破炮,全都给我熔了!一块铁渣子都不许留!

告诉那个汉斯,他的货全是废铁,剩下的订金,一个子儿也别想要!让他滚出川陕地界!再敢踏足,打断他的狗腿!”

“是!”胜文心头一凛,知道少爷这是彻底撕破脸了。

张行的目光转向赵铁山,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恳切:“赵师傅,之前你说自造火铳,虽有眉目,但产量、威力,尤其火炮一道,尚有不足。如今情势,己不容我等再有半分侥幸和拖延!

我张行今日立誓,倾尽染坊所有盈利,砸锅卖铁,也要把咱们自己的火器工坊撑起来!造出比佛郎机人更好的铳!更要造出能轰开城门的炮!

我不仅要人才,我要的是川陕之地,不,是大明西南,最好的火器大才!赵师傅,你告诉我,除了你带来的这几位兄弟,还有谁?还有谁能助我一臂之力?

无论他在天涯海角,在深山老林,还是在哪个卫所吃闲饭受鸟气!花多少钱,使什么手段,我都要把他弄来!”

赵铁山看着张行破釜沉舟的决心,沉寂多年的热血也被点燃。他重重抱拳:“东家既有此志,赵铁山万死不辞!川中之地,确还有几位隐逸的大才!”

“快讲!”

“其一,乃是重庆府綦江县人,名叫徐怀瑾!此人原在京师钦天监徐光启徐大人(注:徐光启是明末著名科学家,精于火器、历法等)门下学习过西学格物,尤其精研火药配比和铳炮机括!

崇祯元年(1628年)因不满魏阉余孽把持工部,愤而辞官回乡,在綦江山中隐居,据说一首在琢磨改良火药和燧发装置!若能请动他,火药威力与发火可靠性必能大增!”

“徐光启的门生?好!此乃天助我也!胜文,立刻备厚礼,不,我亲自修书一封!言辞务必恳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更要许以施展抱负、保境安民之大义!

若他不愿出山…便告知他,我张家愿在山中为其专设格物院,一应所需,无所不供!只求其学问能化为保境利器!”

赵铁山继续道:“其二,龙安府(今西川平武一带)深山中,有一位姓欧的老师傅,人称欧铁胆!他祖上数代都是军器匠户,他本人更是有一手绝活——擅铸铁芯铜体巨炮,更精于反复焙烧的坚泥范之法。”

“铁芯铜体巨炮?坚泥范?”张行对这两名词有些陌生。

赵铁山解释道:正是,寻常卫所铸炮,多用一次性泥范,泥料寻常,阴干不足便急于浇铸,铸出的炮常有砂眼、气孔,极易炸裂,且费时费力。

而欧师傅不同,他以精炼粘土混合特殊填料,反复捶打阴干,再入窖以猛火焙烧多次,首至泥范坚如磐石,可反复使用数次。

更绝的是,他铸炮,炮身乃是以坚硬生铁为内芯,再以精炼青铜包裹浇铸!如此铸成之炮,铁芯坚韧承压,铜体紧密光滑,不易炸膛,威力倍增!此乃真正的卫国之器!

若能得他相助,我工坊铸炮之速与炮之坚实,必将冠绝西南!

只是…”赵铁山语气转为凝重,“欧师傅性情刚烈孤僻,早年因这‘铁芯铜体’法与耗费巨大的‘坚泥范’法不被卫所上官采纳,反遭斥责羞辱,说他靡费钱粮,异想天开!

他一怒之下,心灰意冷,带着独子遁入龙安深山,发誓此生不再为官府造一枪一炮!”

“不为官府造…那为民造呢?为保一方乡土安宁而造呢?赵师傅,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带上我们新染出的、最好的墨玉青和金秋叠翠各十匹!

他不是有儿子吗?打听他儿子喜好什么,投其所好!告诉他,我张行不是官府,是广元一商贾,所求者,唯护佑桑梓、震慑宵小之利器!

他所造之炮,炮口永远只对着来犯的流寇匪徒!若他应允,其子可入我张家核心,学习染坊秘技或掌管工坊一隅,前程无忧!”

张行深知,对于这种心灰意冷的技术大才,单纯的金钱和权势未必能打动,唯有对其技艺价值的绝对认可,对其后代的妥善安排,或许能叩开心扉。

张行补充道:还有,染坊的利润,从今日起,七成划拨火器工坊!所有采购染料的商队,同时肩负一项密令,沿途高价收购上等精铁、硝石、硫磺、木炭!特别是硝石硫磺,有多少要多少!

“对了,东家,成都卫军器局里,还有有几个老匠人,手艺是顶好的,尤其擅长钻铳管和车制炮膛,但因为上官克扣工食银,日子过得紧巴巴,敢怒不敢言。

若能许以重金,并保证其家小安全,或许能请出来!”

“挖!”张行毫不犹豫,“让李玉横去办,用银子砸!同时派人把他们的家眷悄悄接出成都,安置到广元来,就说是染坊雇工的家眷!断了他们的后顾之忧!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

另外,赵师傅,现有的工坊必须立刻扩大!人手、场地、炉子,都要翻倍!至于火炮!在徐怀瑾和欧铁胆到位前,你领着现有的人手,哪怕慢一点,

也要用最好的料,最扎实的泥模,先给我铸出两门能用的、不会炸的炮来!口径不用大,但要结实!给弟兄们练手,也给我张行壮胆!”

“是!东家!”赵铁山感受到沉甸甸的责任和信任,胸膛一挺。

“从今往后,我张家的命脉,一半在染缸,一半在熔炉!火器工坊,便是吾等身家性命之所系!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告诉所有匠人,凡有真才实学、立下功劳者,我张行许他金山银山,许他子孙富贵!但若有懈怠敷衍、以次充好者!

他声音陡然转寒,如同淬火的锋刃,“那他就得死!”

棚屋内,陈二的呻吟似乎都轻了几分,胜文、赵铁山等人无不凛然,深深躬身:“谨遵东家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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