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眼神在听到"母亲"二字时微微颤动，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
吴念观察着他的反应，继续道："我可以让你和你的母亲见面，但我有要求"
她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你不能进青铜门；第二，在我计划完成之前不能透露给我哥；第三，努力配合我完成计划"
风声忽然变得尖锐，像是某种警告。张起灵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向前迈了一步，积雪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理由。"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但吴念能感觉到其中压抑的力量。
吴念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像是对命运的低头，又像是对某种执念的妥协。
“你也不希望我哥受那么多罪吧？"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张起灵读不懂的光芒，"小哥，人的利益是互相的，你替我瞒着，我让人替你守门。"
张起灵沉默着，目光越过吴念的肩膀，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
"吴邪呢？"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吞没。
这几个字简短得近乎残忍，吴念反应了好久才回神。
她咬了咬下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张起灵。照片上是吴邪在古董店门口晒太阳的侧影，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光点。
"有我在，他不会死。"吴念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我哥他...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护着，他早就..."
她没说完，但张起灵明白她的意思。
张起灵接过照片，指尖在吴邪的笑脸上停留了一秒。
"多久？"他最终问道。
吴念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知道张起灵这是答应了。"这个问题，暂时不能回答你"她迅速回答，"但是我一定会信守承诺"
张起灵将照片还给她，微微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住脚步。
"别让他受伤。"这句话不像是请求，更像是一个警告。
吴念笑了，那笑容让张起灵想起吴邪每次算计他时的表情。"放心，他可是我哥"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有时候...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什么都不知道。"
雪下得更大了，两人的身影在风雪中逐渐模糊。张起灵最后看了吴念一眼，转身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为了吴邪，他愿意再赌一次。
吴念站在原地，首到再也看不见张起灵的影子。她从另一个口袋摸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答应了"她简短地说，然后挂断电话，将青铜铃铛重新藏回衣内。铃铛上，张家的族徽在雪光中泛着诡异的青光。
———浙江杭州吴山居内———
雨点敲打着吴山居的窗棂，王盟蹲在门口，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越下越大的雨。
门铃突然响起，吴邪回来了。
吴邪收拾好坐下沙发没多久，吴二百就来了。
王盟抬头看见吴二白站在门口，黑色雨伞上的水珠不断滴落在门槛上，形成一小片水洼。
"二叔？"吴邪连忙起身，心里却咯噔一下。吴二白从不会不打招呼就上门，"出什么事了？"
吴二白收起伞，示意王盟先出去。等门关上后，他首接坐在了茶几旁的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最近道上有些传闻，"吴二白开门见山，"关于吴念的"
吴邪倒了杯热茶推过去，笑道："那丫头又闯什么祸了？"
"有人说她杀了你三叔"
茶杯在吴邪手中一晃，热水溅在手背上，他却感觉不到疼。
"怎么可能？！"他猛地站起来，账本哗啦一声掉在地上，"谁他妈造的谣？三叔他明明——"
"明明什么？"吴二白锐利的目光盯住吴邪，"你知道你三叔的下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弯腰捡起账本："我的意思是，三叔失踪这么久，凭什么说是阿念干的？"
“再说了，三叔他可是阿念的亲生父亲，就算他…”好了，吴邪也想了起来，从小到大阿念身上大大小小的那些伤痕。
吴二白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推到吴邪面前。照片上是一个老宅。
"这是在长沙一个老宅找到的。有人看见吴念一周前去过那里"吴二白又拿出第二张照片，"还有这个"
第二张照片更模糊，只能辨认出一个穿连帽衫的背影被人推进一辆黑色轿车。那背影吴邪再熟悉不过——是张起灵。
"绑架张起灵？"吴邪几乎要笑出声，"二叔，你知道小哥是什么人吗？就阿念那点三脚猫功夫，她能近得了小哥的身？"
"如果张起灵自愿跟她走呢？"吴二白反问，"他们己经半个月没露面了，不是吗？"
吴邪语塞。
确实，自从上次张起灵说要去长白山"处理点事情"后，就再没消息。而吴念也说要去北方有事情，两人失联的时间高度重合。
"这说不通..."吴邪摇头，"阿念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哥他..."
"我查到她最近半年一首在搜集张家古楼的资料，"吴二白打断他，"特别是关于青铜门和'终极'的。她接触过至少三个曾经为张家做事的老瓢把子。"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吴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想起了阿念书架上那些突然增多的古籍，想起了她手机里那些加密文件，甚至想起了上次回家时，她手腕上那个奇怪的伤痕——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她..."吴邪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邪，"吴二白罕见地用这个称呼打断他，"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吴邪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她的母亲本来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吴二白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雨点砸在窗玻璃上的声音像鼓点一样敲在吴邪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