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铜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烛火将几人的影子拉扯得支离破碎。吴念转身时衣袂翻飞,像只折翼的蝶。
"懒得和你多说,我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把钝刀生生剖开满室寂静。吴邪站在原地,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在青砖上烫出焦黑的痕迹。
他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
黑瞎子突然横跨一步挡在门前,墨镜映着烛光,将吴念的身影切割成扭曲的碎片。
"大小姐"他嘴角噙着笑,手里却把玩着那把割过无数人喉咙的匕首,"连瞎子我都利用?哑巴张也跟你走了?"
刀尖挑开她一缕碎发,"你究竟用他失忆的事换了什么?"
院里的老槐树突然沙沙作响,仿佛无数冤魂在窃窃私语。她后退半步,后腰抵上供桌,香炉被撞得倾斜,香灰撒了满桌——像极了她支离破碎的谎言。
"怎么?"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比香灰更呛人,"南瞎是要三堂会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进袖口暗袋里的青铜铃铛纹路,"让开"
黑瞎子的匕首"铮"地钉在她耳畔的木柱上,刀柄犹自震颤。"如果我说不呢?"
烛火"噼啪"爆响。
吴念眼底闪过一丝狠绝。
她旋身时带起的风扑灭了最近的那盏灯,黑暗中只听"唰"地一声——等胖子反应过来时,吴邪喉间己横着一柄匕首,刀身映着月光,照出他脖颈上细细的血线。
"我说,让开"
打翻的茶盏滚到黑瞎子脚边,褐色的茶汤漫过青砖缝隙,像条蜿蜒的毒蛇。
"哎哎!妹子!"他声音发颤,"刀剑无眼,天真这脖子可经不起...咱们有话好好说"
黑瞎子却笑了。"黑爷我今天偏要..."
"放她走"
吴邪的声音很淡,淡得像香炉里最后一缕将散的烟。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忽然想起在以前还没有发生之前,这双手曾为他亲手系上平安绳。
他明白了,就当他从来没有过这个妹妹。
吴念的刀尖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她不敢杀吴邪。
院墙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一声比一声凄厉。她突然收刀入鞘,转身时发梢扫过吴邪染血的衣领。
足尖点过石阶、掠过树梢,最后停在墙头。月光将她单薄的影子投在吴邪脚边,像枝折断的玫瑰。
"吴邪"夜风送来她最后一句话"你的性格...迟早会害死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吴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沉默良久。黑瞎子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吴邪,事实己经摆在这了”
吴邪苦笑,“我何尝不知,只是……”
胖子挠挠头,“得嘞,咱也别在这伤春悲秋了,这妹子既然走了,咱也得把这事儿弄个明白”
吴邪深吸一口气,“没错,我也有我的计划,我要开始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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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老”
“去吧,跟着风月,她会教你”风长老伸出枯瘦如竹节般的手指,轻轻抚过茶壶表面,感受着壶身传来的温度。
那双手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纹路,却异常稳健,没有丝毫颤抖。
"今天的茶,滋味确实不同"风长老自言自语道,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秋风吹过枯叶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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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请和我来”
风月站在废弃神庙的中央,赤足踏在冰冷的石板上,脚踝上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发出蛊惑人心的清响。
“圣女”她回眸,红唇微扬,眼底却是一片幽邃,“你相信吗?舞蹈……是可以杀人的。”
吴念站在祭坛边缘,喉咙发紧。
风月开始起舞。
起初,她的动作极柔,像一缕缠绕指尖的风,衣袖翻飞间,暗香浮动。
可渐渐地,她的姿态变得诡谲,腰肢后折至不可思议的弧度,指尖划过空气时,竟带起丝丝血色的雾。
神庙西角的青铜灯台突然无风自动,烛火由橙转青,将风月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壁画上。那些褪色的神像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她的舞姿扭曲蠕动。
"这就叫祭魂舞"风月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地底传来,"每一步,都在向古老的存在借力”她突然一个旋身,足尖点地的刹那,吴念听见脚下传来无数细碎的"咔嗒"声——
石板缝隙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青铜甲虫,壳上刻着与吴念袖中铃铛相同的纹路。
"怕了?"风月轻笑,指尖挑起吴念的下巴,"没事,有我在哦~"
吴念打掉她的手。青铜甲虫却顺着她的裙角往上爬,冰凉坚硬的触感透过衣料。
她看着她靠近,铃音越来越急,像催命的咒。
青铜甲虫突然僵住,纷纷从吴念身上掉落,在地面拼凑成一幅古老的星图。风月后退两步,抹去耳垂血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有意思"
青铜甲虫在风月脚下重新组合成诡异的图腾,"圣女身上流着的血...果然能让这些小家伙害怕"
“别怕……”风月贴在她耳边,气息冰凉,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脖颈。
“来,和我一起…”
吴念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她看着风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学”
风月满意地笑了笑,“很好,圣女”接下来的日子,吴念开始跟着风月学习祭魂舞。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态,她都学得无比认真。随着练习的深入,吴念渐渐感受到了祭魂舞的力量,那是一种能操控神秘力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