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统统烧掉!村子!统统烧光!”鬼子少尉歇斯底里地咆哮。
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残破的孟家坳,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但这并不能平息他心中那滔天的怒火。
“搜!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些该死的土八路找出来!”他挥舞着军刀,对着山林无能狂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憋屈而扭曲变调。
可除了灰烬和呛人的浓烟,什么都没有。
那支全歼了龟田小分队、更以最屈辱方式埋葬了蝗军勇士的神秘力量,连同整个村子的活物,都如同水汽般蒸发了。
然而,太行山莽莽苍苍,沟壑纵横。
它们匆忙之间,太行山脉太大了,根本找不到八路军,也找不到孟家坳的乡亲。
不是他们不想继续找。一个侦察小分队被全歼,损失的武器和电台都是小事,同时丢失的那个密码本才是最要命的!
按照战时条例,丢失密码本,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否则后果难料。所以它们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追寻八路军。
“八嘎!八嘎!八嘎!”少尉赤木用指挥刀狠狠劈进一截烧得半焦的房梁,木屑纷飞。
十五具勇士的尸体被摆成跪拜姿势深埋的屈辱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灼着他作为帝国军官的尊严。
更深的恐惧却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密码本!龟田小分队携带的九西式电台密码本!
“撤退!立即撤退!”赤木猛地拔出军刀,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撤退!我要向春田中队长报告!最高级别!密码本……失窃!”
返回驻地,鬼子少尉第一时间就前往中队长办公室报告情况。
“纳尼?!侦察小分队被全歼,密码本丢失?”春田中队长腾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一巴掌扇在鬼子少尉的脸上。
“废物!蠢猪!帝国的耻辱!”春田大尉的脸因暴怒而扭曲变形,额头青筋虬结,反手又是一记更重的耳光抽在鬼子少尉另一边脸上。
“哈依!”鬼子少尉忍着剧痛和眩晕,努力挺首身体,不敢有丝毫躲闪。
“赤木君,十五名帝国精锐的侦察兵,携带重要电台和密码本!竟然被一群土八路无声无息地全歼?!还像垃圾一样埋了?!”春田大尉以极慢的语速质问,唾沫星子喷了赤木一脸。
他猛地揪住赤木的衣领,几乎将他提离地面:“密码本呢?回答我!密码本在哪里!”
“属……属下无能!未能……未能找到……”赤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八嘎呀路——!”春田像扔破麻袋一样将赤木掼倒在地,一脚踩在它肚皮上,把赤木踩得香煮熟的大虾一般弓成一团。
春田依然不解气,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赤木,滚烫的茶水西溅烫得赤木。
赤木强忍着各种各样的疼痛,它不敢有任何的不满,甚至连喊痛都不敢!
这就是鬼子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极致压制。
发泄一通之后,春田并不能完全祛除所有的愤怒和恐惧。
完了!
此时,春田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在轰鸣。
密码本丢失,意味着整个区域的通讯密级瞬间归零,如同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美女暴露一群猛男面前。
前后一段时期内,所有按照密码本规则加密的通信,包括命令、兵力调动、作战计划等等,全部成了公开的秘密!
这责任……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大尉中队长,就算是联队长、旅团长也承担不起!
春田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几秒钟的死寂后,他用颤抖的手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仿佛那有千钧重。
“莫西莫西……给我接大队长阁下……紧急军情!天字号紧急军情!”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风暴席卷!
消息如同最致命的瘟疫,沿着鬼子森严的指挥链条向上疯狂蔓延。
从大队长,到联队长,到旅团长——
每一个层级都在重复着相似的场景:震耳欲聋的咆哮、歇斯底里的耳光、摔砸物品的碎裂声,以及最终那无法抑制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战栗。
少佐大队长办公室里,茶杯、文件、甚至珍贵的砚台都成了发泄怒火的牺牲品,摔得满地狼藉。大队长的咆哮让整个楼层噤若寒蝉。
旅团指挥部,少将的指挥刀狠狠劈在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像要择人而噬。
最终,这份裹挟着无数下级军官鲜血和恐惧的绝密电文,如同烧红的烙铁,被呈送到了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的面前。
奢华安静的司令官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筱冢义男中将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缓慢地扫过电文上的每一个字。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侍立在一旁的通信参谋小野春单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啪嗒。”
筱冢义男把电文狠狠地拍在桌面上:“废物!一群彻头彻尾的废物!猪猡都不如!”
小野春单的头垂得更低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他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密码本被夺,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筱冢义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耻辱!这是华北第一军的耻辱!也是大日本帝国陆军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小野君,你夺那么远干什么?”筱冢义男突然阴测测地盯向小野春单。
“哈依!”小野春单连忙抬头挺胸,三步并作两步,站到筱冢义男面前。
啪啪啪!
筱冢义男一连三个大耳瓜子扇在小野春单脸上:“命令!”
“哈依!”小野春单一边准备做笔记一边在心中骂开了。我尼玛!命令就命令,你丫抽我干毛?
但它也只能在心中腹诽,脸上却是不敢透露出哪怕一丢丢的不满。
筱冢义男打舒服了,才开始说出自己的详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