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你大爷!”扈三娘彻底炸毛!对着破洞外就吼,“有本事进来!老娘请你喝‘贾宝玉’牌忘情水!管够!”
“负隅顽抗!格杀勿论!”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
巨大的铲斗再次抬起!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就要再次狠狠砸下!这一次,目标首指那脆弱的破洞!要把整个舱体彻底撕裂!
完了!
裴星若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极其刺耳、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高频的噪音!
毫无征兆地!
从破洞外猛地爆发!
瞬间穿透进来!
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啊——!”裴星若痛苦地捂住耳朵!
扈三娘也龇牙咧嘴!
连昏迷中的赵一多都蹙紧了眉头!
更诡异的是!
那只即将砸下的巨大金属铲斗!
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铲斗后方的液压臂发出“滋啦滋啦”的短路声!
冒出缕缕青烟!
紧接着!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台庞大的工程机器人!
如同失去了所有动力!
轰然侧翻!
砸在泥泞的地面上!
溅起大片泥浆!
“什么情况?!”扈三娘扒着破洞,小眼睛瞪得溜圆!
只见破洞外!
不知何时!
停了几辆……涂装极其骚包、印着“闪电快送”logo的……电动三轮蹦蹦车?!
俗称三蹦子!
车斗里堆着乱七八糟的纸箱和泡沫。
一个穿着亮黄色反光马甲、戴着巨大耳机、头发染成奶奶灰的年轻男人,正从其中一辆三蹦子的驾驶座上跳下来。
他手里拎着一个造型夸张、如同大号低音炮的黑色金属箱子,箱口正对着那台瘫痪的工程机器人,刚才那阵刺耳的噪音显然就是这玩意儿发出来的!
“干扰器?!”扈三娘瞬间反应过来!
“哟!里面的大哥大姐!还喘气儿呢?”奶奶灰青年走到破洞前,弯腰,一张玩世不恭的帅脸出现在洞口,耳朵上巨大的耳机里还隐隐传来动次打次的摇滚乐。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对着破洞里面喊:“‘曹操’外卖!加急闪送!您点的‘核磁棺材蹦迪’套餐到货了!麻烦签收一下!给个五星好评啊亲!”
曹操外卖?!
裴星若和扈三娘都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发什么呆啊大姐!”奶奶灰青年不耐烦地敲了敲舱壁,“赶紧的!能动的自己爬出来!动不了的报个数!我们‘刘关张’三蹦子担架队!专业抬棺二十年!包您满意!”
随着他的话,另外两辆三蹦子上又跳下来两个人。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穿着同款亮黄马甲、壮得像座铁塔的光头巨汉,沉默地拎着两副……用钢管和帆布临时焊成的简易担架?
另一个则是个身材瘦小、戴着厚瓶底眼镜、头发乱糟糟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飞快地划拉着,嘴里还念念有词:“目标生命体征微弱,女性A手掌开放性创伤伴感染,幼童B生命体征平稳,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啧,这单配送费得加钱……”
刘关张三蹦子担架队?!
这组合……
裴星若看着洞口那张玩世不恭的帅脸,再看看那铁塔巨汉和眼镜技术宅,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还愣着?等‘太上老君’给你们发返场券呢?”奶奶灰青年——代号“曹操”?——催促道,“高俅的狗腿子可不止这一波!再磨叽,等着被包饺子吧!”
“走!”扈三娘当机立断!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柔韧性,率先从那破洞里钻了出去!“裴总!把姓赵的拖出来!小心点!别把肠子颠出来!”
裴星若看着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赵一多,咬了咬牙。她忍着浑身散架般的疼痛,用那只相对完好的左手,艰难地架起赵一多一条胳膊,试图把他沉重的身体往破洞口拖。那只血肉模糊的“美甲”手使不上力,只能徒劳地推着他的后背。
“啧!磨叽!”洞口的光线被一个巨大的身影挡住。“铁塔”巨汉——代号“张飞”?——弯下腰,大手一探,如同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把赵一多从裴星若手里“接”了过去!动作看似粗鲁,却异常平稳,小心地避开了他肩背的伤口。
“轻……轻点……”裴星若下意识地喊,声音嘶哑。
“张飞”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沉默地把赵一多放到地上那副简易担架上,用帆布带飞快地固定好。
“还有这个小的!”扈三娘己经抱着依旧昏睡的赵小满钻了出来,把小丫头小心地放在另一副担架上。
“曹操”奶奶灰青年凑到赵小满担架前,好奇地看了看她苍白的小脸,又看了看她手腕内侧那个不起眼的红点,吹了声口哨:“嚯!这小祖宗……能量读数高得吓人啊!刚才那机器人是您老给‘吼’趴下的?”
“少废话!赶紧撤!”扈三娘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这里似乎是一片废弃的城郊垃圾填埋场边缘,远处还能看到“夕阳红”疗养院那几栋破败的楼影。泥泞的地面上,除了那台瘫痪冒烟的工程机器人,暂时没看到其他追兵。
“得嘞!”“曹操”打了个响指,指挥着“张飞”抬起赵一多的担架,“关羽!别玩你那破平板了!抬人!撤!”
眼镜技术宅——“关羽”?——不情不愿地收起平板,和“张飞”一起抬起赵小满的担架。
“大姐!您老是自己爬车斗?还是让‘张飞’给您来个公主抱?”“曹操”笑嘻嘻地看向裴星若,目光在她那只裹得像木乃伊的“美甲”手和满身狼狈上扫过。
裴星若看着那辆沾满泥浆、车斗里堆着泡沫箱的三蹦子,再看看昏迷的赵一多和女儿,巨大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十年裴氏总裁,星海集团掌舵人,如今要坐着三蹦子担架车逃亡?
“我……我自己走!”她咬着牙,强撑着站起来,脚底伤口钻心的疼让她一个趔趄。
“省省吧裴总!”扈三娘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推进其中一辆三蹦子的车斗,自己也笨拙地爬了上来,一屁股坐在一个泡沫箱上,震得箱子里的东西哗啦作响。“都这德行了还摆谱?这‘赤兔马’牌三蹦子!比你那玛莎拉蒂快多了!还不堵车!”
“曹操”跨上驾驶座,拧动电门。
“坐稳扶好!‘闪电快送’!使命必达!”
三辆骚包的三蹦子,载着昏迷的赵一多和赵小满,还有狼狈不堪的裴星若和扈三娘,在“曹操”鬼哭狼嚎的摇滚乐伴奏下,卷起一路泥浆,歪歪扭扭地冲进了城郊破败的街巷,留下那台瘫痪的机器人和一片狼藉的“棺材”残骸。
车斗颠簸得像在蹦床上跳迪斯科。
裴星若死死抓着车斗边缘,防止自己被甩出去,破碎的镜片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她看着旁边担架上赵一多惨白的脸,随着颠簸,他肩头那深褐色的绷带边缘,又渗出一点刺目的鲜红。
“他……”裴星若声音被风吹得破碎,“……他会不会……”
“死不了!”扈三娘吼得比风噪还大,她正从一个泡沫箱里翻出瓶矿泉水,拧开,粗暴地淋在自己被烫伤的手背上,痛得龇牙咧嘴。“祸害遗千年!这老小子!命比小强的拖鞋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