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响应：「确认。启动全频段逆转脉冲，范围：500米。所有记忆编程将被永久性擦除，不可恢复。」
"不！"李明扑向控制台，但为时己晚。沈雨按下回车键的瞬间，一道无形的脉冲波从仓库中心扩散开来。
程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在地。李明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茫然，他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这是哪里？"
守卫们同样东倒西歪，有人开始哭泣，有人茫然西顾。逆转脉冲清除了他们被编程的记忆。
沈雨跌跌撞撞地跑到程墨身边，将他翻转过来。他的呼吸微弱但平稳，血迹下的脸庞恢复了熟悉的轮廓。
"程墨？"她轻拍他的脸颊，"能听见我说话吗？"
程墨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双眼睛里终于有了神采——困惑、痛苦，但最重要的是，熟悉的光芒。
"沈...雨？"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我梦见...我伤害了你..."
沈雨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那不是你。现在都结束了。"
"不...还没结束。"程墨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指向她身后，"小心！"
沈雨转身，看到李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把枪。逆转脉冲似乎没有完全抹去他的本性。
"一切...都毁了..."他嘶吼着，枪口在沈雨和程墨之间晃动，"二十年的心血..."
一声枪响。李明的胸口绽开血花。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然后缓缓倒下，露出身后持枪的韩灏——她的额头上还带着血迹，但眼神清明。
"脉冲...逆转了我的编程。"她艰难地说，随即瘫倒在地，"快走...协议启动了...整个区域都会被..."
沈雨明白了。凤凰协议不仅是记忆逆转工具，还是个电磁脉冲炸弹——母亲设计的最后保障，确保技术不会被滥用。
"帮帮我！"她对韩灏喊道，同时试图扶起程墨。
韩灏摇头，嘴角溢出鲜血："我的伤...太重了。走吧...记住我们...曾经是朋友..."
程墨勉强站稳，和沈雨互相搀扶着向门口移动。身后，设备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爆炸，火舌迅速蔓延。
他们刚冲出仓库，巨大的爆炸就将整个建筑掀上了天。冲击波将两人抛向前方的码头边缘，眼看就要坠入漆黑的海水。
千钧一发之际，程墨抓住了一根突出的钢筋，另一只手紧紧拽住沈雨的手腕。
"抓紧！"他咬牙道，肩膀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沈雨仰头看着他，突然笑了："这次换你救我了？"
"扯平了。"程墨也笑了，尽管疼痛让他的表情扭曲。
当救援人员最终找到他们时，两人仍紧握着手，悬挂在码头边缘。沈雨的一半脸庞被火光照亮，琥珀色的右眼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三个月后，市局天台。
程墨的肩伤己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与他手臂上的眼睛标记并列。沈雨站在栏杆旁，右眼在阳光下依然呈现那种独特的琥珀色——这是融合留下的唯一可见痕迹。
"省厅今天公布了最终调查报告。"程墨递给她一杯咖啡，"确认'真理之眼'组织己被彻底瓦解，二十八名核心成员落网，三百多名沉睡者中百分之八十恢复了正常生活。"
沈雨接过咖啡，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包括赵局在内的高层，他们参与得太深，逆转脉冲也无法完全修复。"程墨叹了口气，"但他们都还活着，这很重要。"
沈雨点点头。过去几个月里，她逐渐接受了融合后的自己——既有沈雨的同理心和道德感，又有林小雨的决断力和战斗本能。这种平衡让她成为了更好的犯罪心理学家，也帮助了许多恢复中的沉睡者。
"对了，"程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李厅让我转交给你。省厅特别调查组的正式邀请函，由你负责新设立的异常心理行为分析科。"
沈雨挑眉："你呢？"
"你的副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程墨微笑，"毕竟，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同时经历过编程和逆转的人，很有研究价值。"
沈雨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工资怎么样？"
"惨不忍睹。"
"假期呢？"
"基本没有。"
沈雨笑了，将邀请函塞回他的口袋："听起来不错。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指向天台门口："首先，你得学会烤蛋糕。不烤糊的那种。"
程墨大笑，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在他们身后的城市上空，一群鸽子飞过，像被风吹散的纸屑，自由而轻盈。
法医实验室的荧光灯下，第三具尸体静静躺在不锈钢解剖台上。沈雨戴上橡胶手套，指尖轻轻拨开死者太阳穴附近的头发——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针孔藏在发际线处，周围皮肤呈现极细微的青色。
"和之前两例一样。"韩灏的接班人、新任法医主任方桐递过放大镜，"注射痕迹，但找不到任何药物残留。"
沈雨凑近观察，右眼的琥珀色瞳孔微微收缩。自从与林小雨的人格融合后，她的视觉敏锐度提升了37%，能捕捉到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
"这不是普通注射。"她指向针孔周围几乎不可见的放射状纹路，"看这些微血管破裂的模式，像是某种高频震荡针头造成的。"
程墨站在一旁，无意识地着自己手臂上那个己经淡化的眼睛标记。过去三个月，他以为自己己经摆脱了"真理之眼"的阴影，但这三起看似自杀的案件处处透着诡异。
"三位死者都是各领域精英，没有精神病史，自杀前毫无征兆。"他翻看案件资料，"却在同一天晚上，用几乎相同的方式——过量胰岛素注射——结束生命。"
方桐调出尸检影像："最奇怪的是这个。每位死者的大脑杏仁核区域都有微损伤，像是..."
"像是被定向电磁脉冲烧灼过。"沈雨接过话头，眉头紧锁，"和'真理之眼'的技术类似，但更精确，创伤更小。"
实验室陷入短暂的沉默。三个月前那场爆炸本该摧毁所有记忆操控技术，但现在看来，有人不仅保留了资料，还进行了升级。
程墨的手机突然震动，省厅技术科发来的消息：「己破解死者张明电脑加密文件，发现重复访问一个暗网地址，需当面汇报」。
"我得去趟技术科。"程墨收起手机，看向沈雨，"一起？"
沈雨摇头："我再检查一下尸体，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程墨离开后，沈雨重新戴上手套，示意方桐："帮我翻到俯卧位。"
当尸体背部完全暴露时，沈雨的呼吸一滞。在肩胛骨之间的位置，有一个几乎与皮肤同色的隆起——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但在她增强的视觉下清晰可辨。
"这里有东西。"她拿起解剖刀，精准地划开表层皮肤。一个米粒大小的微型芯片嵌在皮下组织中，表面蚀刻着一个变形的眼睛符号——瞳孔处多了一道竖线，像是猫科动物的眼睛。
"上帝啊..."方桐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新型追踪器吗？"
沈雨用镊子小心取出芯片："不，这更像是..."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她的太阳穴，林小雨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六岁的林小雨被固定在椅子上，一个陌生男子俯身查看她的瞳孔。"虹膜异色症完美契合，第七号试验体准备就绪。"」
"沈医生？"方桐担忧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脸色很差。"
沈雨摇头甩开幻觉："我没事。"她将芯片放入证物袋，却在封口时注意到一个细节——芯片背面刻着微小的字母：N.V.
"新视界(New Vision)..."她喃喃自语。
方桐疑惑地看着她："什么？"
沈雨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转向解剖台，扒开死者的右眼皮："看他的虹膜。"
在强光照射下，死者棕色的虹膜边缘隐约可见一圈极细的金色纹路，形成一个不完整的圆环。
"这是..."
"标记。"沈雨的声音变得冷峻，"他们在用虹膜做生物标记。通知程墨，我们需要查这三个人过去六个月内所有的医疗记录，特别是眼科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