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战西漠,招安血煞!” 厉墨渊石破天惊之语,如深水炸弹轰然炸裂太和殿!
满朝文武目光如炬,尽数刺向这位白发老者——惊骇、质疑、厌恶,如同凝视异端! 太子太傅王希孟眼中狂喜难抑,厉声发难,诛心之言足以碾碎寻常官员心神! 然,厉墨渊面如古井无波。
他无视王希孟的指控,只对龙椅上那位眼中升起浓厚探究之意的胤宣帝,深深一揖。
“陛下,太傅言‘西漠可安抚’,草民以为——大谬!” 声音不高,字字却如重锤砸落!
其一,地缘不可逆!
他信手虚划,一幅无形战略图景瞬间铺开: “西漠乃不毛之地,其民悍勇好斗!数百年蛰伏非不愿,实不能也!今‘亵佛’乃其绝佳借口,苦禅为其最强领袖!此番陈兵,实乃数百年生存压力与扩张野心之总爆发!此等饿狼开獠牙,岂是几句文书、几箱财帛可喂饱?安抚……”他目光如刀,“只会换来其更贪婪的得寸进尺!”
其二,信仰即根基!
厉墨渊眼中闪烁着洞穿本质的寒光: “烂陀寺修愿力之道!其力量之源何在?——信徒!而何者最能凝聚信徒狂热?唯有战争!一场以‘圣战’为名的对外征伐!他们急需一个强大、邪恶的‘魔门’作为共同靶标,以团结内部,吸纳愿力!血煞门,这与其有千年血仇的魔门,正是其量身定做的‘圣魔’!”
“故陛下!”厉墨渊声震殿堂,“此战必起!绝不能退!”
“因我等所退——非寸土,乃国运!”
“一旦示弱,西漠气焰必将燎原!使其虚无之‘佛’,凌驾于我朝国运‘真龙’之上!”
“届时,西疆民心必溃!国运根基……亦将崩塌!”
鞭辟入里!振聋发聩!
一席话,将边境冲突拔升至国运信仰之争! 满殿死寂,群臣皆陷入深沉思索。王希孟眉头紧锁,竟一时语塞。
胤宣帝深邃眼底掠过一丝激赏——此匠人所具战略格局,远超朝堂衮衮诸公!
“好见解。”胤宣帝缓缓开口,“然血煞门为祸数百年,人神共愤。此等毒瘤不除,何以安天下?”此问,亦是满殿正派之心声。
厉墨渊坦然一笑,竟反问帝王: “陛下,敢问何为‘正’?何为‘魔’?” 不待回应,他声震如雷: “在草民看来——顺我大胤者,即为正!逆我大胤者,皆为魔!”
“正魔之分,不在功法邪正,而在其所立之地,所行之事!”
“血煞门确是魔门!却是扎根大胤数千年的‘本土’魔门!其根脉产业皆系于此!它如一头豢养院中的——看门恶犬!”
“虽偶噬邻人,但其本能……是守护此院!因院毁则犬亡!”
“而烂陀寺……”他话锋陡转,杀机毕露,“乃院墙之外、窥伺己久的——饿狼!”
“其欲唯夺!唯灭!唯掠!”
“今饿狼欲破门!陛下!您说——”
“是该先联合外人打死这看门犬?”
“还是松开犬链,让这恶犬……去与饿狼拼命?!”
——犬狼之论!
粗鄙!却如闪电撕裂朝堂迷雾!
满殿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旧有认知被这惊世骇俗之论彻底颠覆! 三皇子胤王瞳孔剧震!看向厉墨渊的目光己非感激,而是深深的震撼与敬畏!此人……岂止是刀?分明是可托国运的绝世国士!
王希孟面无人色,一股无力恐惧攫住心神——在此等洞悉乾坤的大智慧面前,他那排除异己的权术伎俩……何等可笑幼稚!
龙椅之上,胤宣帝沉默良久。
他的目光如实质般笼罩着殿中那佝偻身影,眸中光芒明灭不定。
最终,帝王开口,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护国大师……”
“你欲朕如何‘招安’?”
“又如何……让这恶犬……去撕咬那头饿狼?!”
他被说服了! 或者说,被那幅“以魔制魔、坐收渔利”的宏大图景……彻底征服!
厉墨渊心中巨石落地。
滔天危机,己化为厉家执掌的滔天机遇! 他再次深揖,将族长厉长风与他推演千百遍的阳谋……徐徐展开:“启禀陛下!”
“欲行招安,必先施恩!欲驱猛犬,必先投肉!”
“草民请陛下降——三道圣谕!”
其一:赦免定性!
“陛下可降安抚圣旨:言明西疆之事乃西漠与血煞门江湖恩怨,朝廷不便插手。然念及血煞门亦为大胤子民,若西漠敢越境侵扰……朝廷必不坐视!”
“此旨一颁,既安血煞惶惶之心,又将朝廷置于事外——坐山观虎斗!”
其二:放权授名!
“请陛下册封血煞门东部分舵主——夜长戈,为‘征西先锋大将军’!”
“并授权其于百断山脉及周边区域——‘有限度’征召散修、附属家族,组建‘讨魔义军’!”
“此令既予夜长戈名正言顺扩张之机,令其感恩戴德……亦将战争消耗尽数转嫁!朝廷……不费一兵一粮!”
其三:犒赏实利!
厉墨渊嘴角勾起老谋深算的弧度: “草民斗胆,请陛下将军造司首批三百柄【制式符兵·镇北】……”
“作为皇家‘犒赏’,赐予‘讨魔义军’!” “此举一显陛下唯才是举、不计前嫌之胸襟!”
“二可……以血佛之血,淬炼我朝新刃锋芒!”
“三则……”他目光如炬,掷出最终杀招。
“可使草民这‘护国大师’,与背后‘百巧阁’——”
“名正言顺,成为‘征西大军’……”
“总军械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