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的闹剧并未影响林峰的计划。他深知,改变秦淮茹命运的关键时刻正在迫近。系统任务高悬,灵泉的诱惑巨大,失败惩罚更是他无法承受之重。借口“有位牺牲战友的家乡在附近秦家村一带,受战友临终所托,需去探望其亲属,略表心意”,林峰向街道办报备了行程(此时他尚未正式入职轧钢厂,但关系己转入街道)。这个理由在这个军人荣光的年代,无懈可击。
他换上一身相对整洁的深蓝色工装(依旧是军装改的,去掉标识),背上半旧的帆布包(里面象征性地装了点杂粮饼子和水壶,掩人耳目),骑上那辆“历史悠久”的自行车,车把上还挂了个小布袋(里面是签到得来的几块用漂亮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硬糖**和一小包珍贵的**精盐**)。迎着初冬微寒的朝阳,他驶出了喧嚣的北平城。
土路颠簸,两旁是收割后空旷寂寥的田野,枯黄的草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骑行了近两个小时,绕过几个小村庄,一片被低矮土坯房簇拥着的村落出现在视野尽头。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槐树叶子早己落尽,枝桠虬结,如同沉默的卫士。一条蜿蜒的小河从村旁流过,河水清冽,在冬日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林峰在村口老槐树下停好车,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脚。目光习惯性地扫视西周,观察环境。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被河边那道倩影牢牢地抓住了。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几处补丁的靛蓝色碎花小袄的少女,正蹲在河边一块光滑的大青石上,用力捶打着浸泡在冰冷河水中的衣物。寒风掠过河面,吹起她乌黑油亮、编成一条粗辫子的长发,几缕发丝贴在冻得通红的脸颊上。她的鼻尖也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虽然衣着朴素,甚至有些寒酸,但那专注的神情、柔美的侧脸线条,以及眉宇间那股子未被生活磨灭的纯真与坚韧,构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是她!秦淮茹!比记忆中电视剧里的形象更加年轻,更加鲜活,如同一朵在寒风中倔强绽放的小花,尚未经历贾家的摧残和生活的重压。
林峰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定了定神,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推着自行车,装作查看车胎的样子,慢慢走近河边,故意让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声响。
少女闻声警惕地抬起头,一双清澈如溪水、带着几分怯意的大眼睛望向林峰。看到是个陌生的城里人,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木盆,身体微微后缩,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你…你找谁?”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乡音,如同山涧清泉,悦耳动听。
“同志,你好。”林峰露出一个温和的、尽可能显得无害的笑容,指了指自行车,“车胎好像有点慢撒气,路过这里。请问,这是秦家村吗?” 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声音低沉而平稳。
少女点了点头,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散:“是…是的。秦家村。”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补充道:“河边石头多,你小心点推。”
“谢谢提醒。”林峰道谢,目光落在她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开裂的小手上,又看了看冰冷刺骨的河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停下脚步,从车把上取下那个小布袋,打开,露出里面几颗晶莹剔透、包裹着彩色玻璃纸的水果硬糖。浓郁的甜香瞬间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天冷,姑娘洗衣服辛苦了。”林峰拿出两颗糖,递过去,“尝尝?城里带来的,甜甜嘴,也能暖暖身子。” 他的动作自然,眼神坦荡,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真诚。
晶莹剔透的糖果,散发着秦淮茹从未闻过的甜香,对她这个常年连糖渣都难见到的农村少女来说,冲击力是巨大的。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落入了星辰,但随即又用力摇了摇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不…不用了,谢谢同志。俺娘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家教和羞涩让她本能地拒绝。
林峰也不勉强,将两颗糖轻轻放在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拿着吧,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是…这附近有没有能歇歇脚、补补车胎的地方?或者,能讨碗热水喝吗?骑了一路,有点渴了。” 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诚恳,同时巧妙地提出了一个对方能帮忙的“请求”,减轻了她的心理负担。
秦淮茹看着石头上那两颗在阳光下折射出迷人光彩的糖果,又看看林峰风尘仆仆却干净正派的样子,尤其是他那双深邃平静、没有半分邪念的眼睛,心中的警惕终于松动了一些。她咬了咬下唇,小声道:“村东头…有个旧磨坊,没人用,能歇脚。热水…你要不嫌弃,俺家就在前头,有烧开的。”她指了指村子里面,然后飞快地、像做贼似的拿起那两颗糖,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稀世珍宝,小脸微微泛红。
成了!林峰心中一喜,推着车跟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叫林峰,刚从部队退伍回来,在城里安顿。姑娘你怎么称呼?” 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俺…俺叫秦淮茹。”少女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快步在前面带路。两条乌黑的大辫子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碎花小袄包裹着初显玲珑的身段。林峰跟在她身后,看着这充满青春活力的背影,更加坚定了要将她从既定悲剧命运中拉出来的决心。改变,就从这冬日河边的邂逅,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