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攸的私人手机在周一早晨七点十五分准时响起。她闭着眼睛摸到床头柜，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还没看清来电显示就按下了接听键。
"攸攸！你居然没告诉我！"电话那头宋沫的声音穿透耳膜，让曹攸瞬间清醒了大半。
"什么？"她撑起身子，丝绸被单从肩头滑落。窗外晨光熹微，尹珩还在身旁熟睡，呼吸均匀绵长。
"朋友圈！你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发了条朋友圈！"宋沫的声音里混合着震惊和兴奋，"我和曾柒都炸了！念安说她昨晚凌晨三点看到的时候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曹攸这才想起什么，伸手去够另一边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到自己昨晚睡前发的那条动态己经被点爆——一张她和尹珩十指相扣的特写，两枚简约的铂金对戒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配文只有简单的一个日期和两颗爱心。
"哦，这个啊。"曹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却刻意放得平淡，"昨晚尹珩求的婚，我觉得挺突然的。"
"突然？！"宋沫几乎要破音，"你们交往三年了！尹珩在曹氏从基层做到副总了！你爸去年就松口了！这叫突然？"
尹珩被吵醒，迷迷糊糊地伸手揽住曹攸的腰，把脸埋在她后腰处闷声问："谁啊这么早..."
"宋沫。"曹攸回头捏了捏他的耳垂，"她看到我们订婚的消息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两秒，然后爆发出更高分贝的尖叫："尹珩在你床上？！天啊曹攸！你们这是官宣订婚加同居双连击？！"
天哪！
上午九点整，曹氏集团公关部发布正式公告："曹氏集团继承人曹攸女士与集团副总裁尹珩先生于昨日订婚，婚礼预计于明年春季举行。"消息一出，立刻登上财经版和娱乐版头条。
曹攸的办公室电话几乎被打爆。她按下最后一个拒接键，把座机线拔了，转身看向沙发上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处理邮件的尹珩。
"满意了？"她挑眉，"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曹家大小姐被你套牢了。"
尹珩合上电脑，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含着笑意："我以为昨晚你己经用行动表示很满意了。"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曹攸的领口，那里有一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曹攸抄起一个文件夹扔过去，被尹珩稳稳接住。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单手撑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曹总现在是要家暴未婚夫吗？"
"尹副总请注意影响。"曹攸拍开他的手，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这里是办公室。"
"昨晚在办公室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个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调情。秘书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曹总，徐小姐、宋小姐和曾小姐在前台，说...说有急事找您。"
曹攸扶额："这群女人..."
曹氏集团大楼一层的咖啡厅里，三个风格迥异的女人占据了最好的观景位置。曾柒正举着手机疯狂拍照，宋沫面前摊着三本时尚杂志，徐念安则优雅地搅动着咖啡，眼睛却不时瞟向电梯方向。
"来了！"曾柒突然压低声音。
曹攸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来，身后跟着西装笔挺的尹珩。她刚落座，三双眼睛就齐刷刷盯上了她左手上的戒指。
"老实交代！"曾柒一把抓住曹攸的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求的婚？戒指谁挑的？婚礼在哪办？伴娘选好了吗？"
宋沫补充："为什么先发朋友圈不告诉我们？"
徐念安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以及，同居多久了？"
曹攸抽回手，无奈地看向尹珩。后者识相地起身："我去给你们拿些点心。"临走前在曹攸发顶落下一个轻吻，引来三人意味深长的"哦～"声。
"昨晚的事。"曹攸转动着戒指，"我们在我家吃晚饭，他突然跪下来求婚，就这样。"
"就这样？"曾柒不可置信，"尹珩那种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求婚会这么简单？"
曹攸的耳根微微发红："...他在露台布置了九百九十九盏灯，每盏灯下面都挂着一张我们在一起的照片。最后那盏灯下放着戒指盒。"
"啊！"宋沫捂住心口，"我就知道！"
"然后呢？"徐念安追问。
"然后我说了yes，他高兴得把香槟打翻了，我们..."曹攸突然住口。
"你们？"三人异口同声。
曹攸端起咖啡杯掩饰表情："总之今早醒来觉得应该发个朋友圈，就发了。"
曾柒眯起眼睛："所以你们现在是同居状态？"
"严格来说，他己经搬来三个月了。"曹攸承认，"自从我爸默许我们的关系后。"
宋沫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爸知道了吗？正式的那种？"
曹攸和刚回来的尹珩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见面。"尹珩放下点心盘，表情变得严肃，"曹董事长今早召见我，给了我这个。"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封面上烫金的"曹氏集团"字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宋沫倒吸一口冷气："股权转让书？"
"5%的曹氏股份。"尹珩点头，"作为我和攸攸订婚的礼物，条件是..."他顿了顿，"我必须签署这份婚前协议。"
文件最后一页附着长达二十页的协议条款，详细规定了如果离婚，尹珩将净身出户，且永远不得从事相关行业。
咖啡桌上一时寂静无声。
"你签了？"徐念安轻声问。
尹珩笑了笑，从内袋取出钢笔，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到签字页，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后悔？"曾柒皱眉，"这可是卖身契。"
尹珩合上文件，握住曹攸的手："用5%的曹氏股份买一个娶曹攸的机会，我觉得很划算。"
曹攸瞪他："尹珩！"
"开玩笑的。"尹珩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我签是因为我知道这份协议永远用不上。我娶的是曹攸这个人，不是曹家大小姐。"
宋沫突然举起手机："等等，你们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条刚推送的财经快讯：《曹氏集团官宣继承人订婚，股价开盘大涨5%》。配图是曹氏集团官网发布的公告截图，下方评论区己经炸开了锅。
"网友都在夸你们郎才女貌。"曾柒刷着评论，"哇，这条说'终于知道为什么尹副总这几年这么拼了，原来是为了配得上曹公主'。"
尹珩摇头苦笑："如果努力工作就能配得上攸攸，那我这辈子都得007了。"
下午三点，尹珩被紧急叫去开会。曹攸送走闺蜜们，独自回到顶层办公室。刚关上门，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曹总，董事长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秘书的声音有些紧张。
曹攸叹了口气："知道了。"
曹振邦的办公室位于大楼另一侧，占据了整整半层楼。当曹攸敲门进去时，她父亲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手里拿着那份签好的婚前协议。
"爸。"曹攸轻声唤道。
曹振邦转过身，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沟壑，却无损他的威严。他打量着女儿，目光落在她左手的戒指上，表情复杂。
"我给了尹珩两个选择。"曹振邦开门见山，"要么签协议，拿股份，安心做曹家的女婿；要么不签，带着你离开曹氏，白手起家。"
曹攸心跳加速："您这是在测试他？"
"我在保护你。"曹振邦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这是你母亲留下的。"
盒子里是一枚古董钻戒，主石是一颗罕见的粉钻，周围环绕着小颗蓝宝石。曹攸记得这枚戒指，它出现在父母所有的结婚照中。
"当年我给她的订婚戒指。"曹振邦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她说要留给未来的女婿。"他顿了顿，"我原本不打算给尹珩的。"
曹攸眼眶发热："那现在..."
"他签了协议。"曹振邦把盒子推给女儿，"不是因为贪婪，而是因为确信自己永远不会用到它。这种自信..."老人家的嘴角微微上扬，"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曹攸小心地接过戒指盒，突然发现父亲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尹珩去年年会上跳舞的照片。她从未见过这个相框。
"周末带他回家吃饭。"曹振邦己经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你阿姨想见见他。"
这是曹攸第一次听到父亲用"回家"这个词指代那个她长大的宅邸。她紧紧握住戒指盒，点了点头。
傍晚六点，尹珩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发现曹攸正站在窗前发呆。夕阳的余晖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左手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董事长难为你了？"尹珩从背后环住她。
曹攸摇头，转身把母亲的戒指盒递给他："我爸给你的。"
尹珩打开盒子，震惊地看着里面的粉钻戒指："这是..."
"我妈妈的订婚戒指。"曹攸轻声说，"他说周末让你回家吃饭。"
尹珩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小心地取出戒指，单膝跪地，再次执起曹攸的手："曹攸女士，虽然己经求过一次婚了，但请允许我正式地..."
"起来！"曹攸红着脸拉他，"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尹珩笑着起身，把戒指戴在自己小指上："我会好好保管，等婚礼那天再还给你。"
曹攸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为什么要签那份协议？你真的不怕..."
"我只怕失去你。"尹珩吻了吻她的发顶，"其他都不重要。"
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为这个特别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浪漫。曹攸的手机不断震动，来自朋友和同事的祝福信息源源不断。但她此刻只想沉浸在这个拥抱里，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对了，"尹珩突然想起什么，"我爸妈说想见你，他们下周从国外回来。"
曹攸抬头："你告诉他们了？"
"嗯。"尹珩笑得有些腼腆，"我妈高兴得哭了，说我终于把'曹家的小月亮'追到手了。"
"曹家的小月亮？"曹攸挑眉，"你平时都这么叫我？"
尹珩的耳根红了："大学时起的绰号...你总是那么耀眼，又那么遥不可及。"
曹攸心头一热，仰头吻上他的唇。在这个绵长的吻中，她想起了三年前那个雨夜，尹珩站在她家楼下，浑身湿透却执意要见她一面；想起了他在父亲面前不卑不亢的样子；想起了他为她挡酒、陪她加班、在她生病时整夜守候的点点滴滴。
这个曾经被她父亲称为"配不上我女儿"的男人，用时间和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而现在，他们终于要光明正大地走向未来了。
当晚，尹珩的公寓里举办了一个小型庆祝派对。除了宋沫、徐念安和曾柒，还有几位两人最亲近的朋友。巫砚书作为曾柒的"家属"出席，陆斯言也陪着徐念安来了，甚至还带来了陆墨尘和宋沫的祝福礼物。
"所以你们真的要办婚礼了？"曾柒窝在沙发里，手里端着香槟，"我还以为曹大小姐会首接领证了事。"
曹攸和尹珩交换了一个眼神："明年春天，在法国的一个古堡。"她顿了顿，"我爸坚持要办得隆重。"
"古堡！"曾柒夸张地捂住心口，"这也太童话了吧！"
"尹珩选的。"曹攸难得露出小女人的娇羞，"他说...要给我一个公主般的婚礼。"
众人起哄声中，尹珩举起酒杯："感谢各位见证我们的幸福。特别感谢曹董事长，没有他的'考验'，就没有今天的我们。"
徐念安轻声对陆斯言说："学着点。"
陆斯言苦笑："我爸那关可比曹叔叔难搞多了..."
派对进行到深夜，当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后，尹珩关上门，发现曹攸正站在阳台上看星星。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累了？"
曹攸靠在他怀里："很开心。"她转身面对尹珩，"谢谢你没有放弃。"
尹珩抚摸着她的脸颊："我永远不会放弃你，曹攸。从大学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
星光下，两人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繁星，而他们的未来，正如同这璀璨的夜空般广阔无垠。
